看这么长时间不见,他的棋艺是否有了长进。
怕是下棋过后,二哥会经常以这个借口上门了。虽然二哥掩饰得很好,宫旬还是猜测着这件事可能与长公主有关。
昔日人家姑娘追着你跑,你浑然不把别人放在心上。如今当她想明白了,不愿意追着你跑了,你反而失落落的,哪哪都不自在。
这又是何苦。
宫旬是男人,本来很明白男人都是一个贱骨头。只可惜他碰上了路曼声,咱们的路御医是永远不可能追着太子殿下身后跑的。他倒是想领略一下二哥被长公主一路追着的心情,怕是要失望了。
但这两次登门,长公主虽然在正阳宫,却是闭门没出,也没有来见二皇子。
宫旬见她不像是欲擒故纵,而是真正死心了,或者说是不愿再与二哥有所纠葛。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前后因果始末,似乎在三国和谈之后,长公主就很不对劲了,就连出宫的次数都少之又少。
听她宫里的丫头说太子妃每日买醉,醉了就卧在软塌上傻笑,那样子就像是封魔了一般。
她们每一次都担心得不得了,但第二天一醒来,太子妃就跟没事人一样,然后接着喝……
对二哥的有心亲近不加理会,上次突然跑去倌楼把自己弄得不像样子,似乎对感情已经心灰意冷,甚至还有心就此留在他的身边,安心做他的太子妃……
直觉告诉宫旬,这一切不是因为二哥。
二哥似乎还没有这样的能耐能让长公主变成这样。
不是他瞧不起自己的二哥,在那几个兄弟中他最看重也最忌惮的就是二皇子宫泽了。
但他太了解二哥的脾气了,也知道他平静外表下隐藏的野心。就算他因为长公主的身份不会明目张胆的出手,还会玩一些把戏而牢牢将女人圈在手中、为自己所用,却不会让那个女人对自己伤心失望。
因为这样的风险太大了,他没道理会放过送到自己手上的棋子,将她一手推开。
真实的原因就是二哥也不过是一个烟雾弹,真正能把这位骄傲的大杨长公主弄得骄傲撒了一地的人恐怕另有其人。
再加上长公主刚才那几句怒极苦极的话,更加确认了宫旬的猜测。
想到这儿,宫旬的脑海灵光一闪。
一个很大胆却又最合理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成形,快得不可捉摸,他却还是抓住了。
宫旬讶异地看着对面的长公主,正兀自饮着酒的长公主察觉到宫旬那似乎了悟又惊诧的目光,放下了酒杯。
“有什么话便说吧,我想太子殿下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时间在这儿与我打哑谜。”他是为了路曼声而来,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保护另外一个女人。长公主看得分明,更加确认这世上花心的男人不少,却也有一些死心眼的。
认准了一个,便死心塌地,不给其他人半分机会!
“长公主殿下,宫旬在此承诺,若有一天,你找到了自己所爱,不管是谁,在吾能做到的范围内,宫旬都会加以成全。”
长公主愣了愣,“太子殿下当真愿意作此承诺?”虽然这是他们一早便达成的交易,但现在却有些不同。
那个时候,她要求的是保二皇子一命,让她和二皇子能够远走高飞,永远不要对他们下手。他现在说的是任何人,难道已经知道了她另有所爱?
这句话也不过是他存心试探、当不得真?
“长公主跟在本宫身后这么多年,也为我解决了不少的麻烦。曼声那边,你明里暗里也照应着,这个承诺也是应当。”
“只可惜,有些事情即便是殿下都做不到的。”
“长公主如此说,莫非你的良人不是我大尧子弟?”只要是大尧臣民,将来有一日,待他登上大宝,他一纸赐婚便没有人敢违背。
至于太子妃的身份,他早就想好了。就和他们之前交易好的那般,事成之后,就说太子正妃殁,还她一个新的身份,天高海阔任鸟飞。
而长公主不在了,那么他也可以名正言顺地还路曼声以正妻的身份。
他说过不会委屈她的。
所以根本就不必是什么平妻,她是唯一的妻,要给他就给她最好的!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长公主仰头大笑,“太子殿下在不放心什么,怕我对你的路御医不利?还是我会像其她宫里女人一样,对路御医肚子里的孩子下手?”确实,先不管自己对宫旬有没有爱,路曼声肚子里的小娃儿都不能留。
因为这个孩子会动摇她在大尧皇宫里的地位,太子可以宠爱路妃,却唯独不能让她生下嫡长孙。
要是以前的她,或许也会这么做。
可是现在,罢罢罢,争来争去都是一场空。她已经厌倦了以一个皇室女人来思考问题了,那个男人所厌恶的不就是心狠手辣、工于城府、为了朝廷打击武林人的长公主吗?
尔虞我诈、腥风血雨这么多年,她什么都没有捞到。她不再是大杨尊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长公主,离开了故土,来到了陌生的大尧,嫁给一个不爱自己、自己也不爱他的男人。
她谁都没有惩罚到,也什么都没有换取到,她不过是让自己变得越发的可怜了。
现在,她不愿意为任何人而活。大杨担心的事,就任由他去吧。以宫旬宝贝路御医的程度,她要是对她下手,才真正是断了自己的退路。
她可不要再为任何人而斩断自己的后路了,她要活得更加自私快意一点。
至于路曼声,羡慕吗?
羡慕是有,那个女人这会儿正在被无数人前呼后拥,小心地照拂着安胎。而她的男人在她安胎时也舍得离开她身边,就是为了能让她无后顾之忧。
被一个人这般护着宠着,还真是幸福。
但嫉妒?
那还不会,她不至于变态到我不幸福、其她人也都得陪着我不幸福的地步。
这个世上她真正嫉妒的女人只有一个。
除了她,别的女人活得再幸福,又与她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