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臭叔人很实在。
他坐在小板凳上,一会儿回答毕铁刚,一会儿回答刘雅芳。家里的,村里的,知道的都说一说。还不停磨叨着:
“可不用整鸡蛋,祸害它干哈。大早上对付一口就行。我这兜子里还装好几个大饼子呢,拿出来咱们腾一腾。
哎呀,你们两口子啊,别麻烦了,我这就借挺大光,咱是出来干活,可别把我当qie(客)。”
而在老臭叔的憨笑乡音中,毕月也听明白了。
由于报名晚了,后报名的,火车票都得单买,再加上跟毕家走得近的,小叔就给了地址。
这样的人得有十来个。估计三俩点儿陆续这一天三趟东北到京都的火车上,应该都有乡亲们来扑奔陆续到的。
为啥提前来?答案让人心里暖和,让她爹娘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
薛之岫说:“地里活都托给别人了。这不家里娘们就撵我赶紧来,说再荒地吧,归拢归拢围栅栏铁丝网啥的。左溜也单买票,先来两天有啥干啥。
对了,弟妹啊,你弟弟丰和和他媳妇,我临走搁集市上碰着了,说给老丈人家买点儿东西就出发,估么着等会儿不就得到?”
毕月赶紧去了毕成屋,走到门口又站住脚,楚亦锋已经先于她一步,正在屋里嘱咐道:
“大成,快起来。
从今天开始,让大客司机去火车站那停着。你今天也先跟一天。
拉上长条幅……算了,有不认识字的。你弄大喇叭录上话,循环放。
这东一个西一个都找家来,他们容易走丢咱们也受不了。这又不是大车店,集合几个人就往宿舍送。”
等老臭叔被毕铁刚活活从小板凳拎到饭桌边坐下,刚拿起筷子,他又放下了,半张着嘴看向门口,看呆了。
楚亦锋穿上军装什么样呢?
肩膀佩戴陆军肩章,制式衬衣,大檐帽再一戴,笔直的裤线:
“爹,娘,我走了。”说完,看了眼毕月,又冲老臭叔点了点头。
刘雅芳就觉得,哎呀,这开会开的,真是时候,真露脸啊!
要不然她姑爷一般搁家时都穿白衬衣黑裤子。扯嗓门,一脸笑容,虚荣心全摆在脸上了:
“今儿开会吧?什么国际会?亦锋啊,别紧张。”
全家人都知道她在显摆。而一向顶瞧不上臭显的毕铁刚也压不住一脸骄傲。
在他们那年代人眼里,这军人代表啥?他这是军人干部家属:“嗯那,听你娘的,别紧张。晌午回来不?”
刘雅芳赶紧啧一声,连显摆再比划道:“那能回来吗?那么大个事儿,全国人民的事儿,得抓紧时间。净问废话!”
“呵,行,我不紧张。”楚亦锋说完就走。
至于毕月,就跟没听着似的,该吃吃该喝喝。
她现在已经不在意这些丢脸的小细节了。嘿嘿,她有证,丢人怕啥。
老臭叔却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手里还拿个馒头,看着院子里的背影,脱口而出实在道:
“你们是不知道啊,村里还都讲究你家大妮儿结婚早啥的呢。我看他们真是一天天一帮吃饱饭闲得慌。你瞅瞅,就这?那是得早结婚吶。”
毕月立刻呛住了,连咳嗽再往外吐,也被这话臊的一脸通红。
其实人家是没好意思说,难怪不办婚礼就怀孕了。
同时也庆幸,得亏楚亦锋在家。
要不然就乡亲们陆续都到了,是给她打工,可人言真可畏啊。没见到真人,再瞎猜,也挺够人呛。
难堪不?
站在自个儿家那此刻怎么瞧怎么接地气儿的饭店里,毕月跟赵大山聊完了给工地那面送菜送粮后,正在说这个话题,她无限感慨道:
“有点儿难堪。这难堪且需要时间消化呢。
大山哥,就我和寒菲?这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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