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睿却没有察觉,秦痕慌忙将红包抢了过去,替他顺着气,一时间凤宸宫里只剩下红包一个劲死命的咳嗽着。
小孩子有些紧张的朝青珞看去,神色间有些不大自然,“那个,母后,我一个人在宫里闲着闷,就让他们两个进宫陪着我,那个,我……”
思睿说几个字,然后偷眼看看青珞,小手在衣袍上搓啊搓的,乌黑明亮的大眼珠子扑闪扑闪,让她心中一软,忍不住将他拥进了怀里,心内因为孩子有些空虚的缺口,像是一下子被填补了些,让她有些心安。
嘴角不由自主的浮起一抹笑意,捏捏他的小脸,青珞的口气也不由的亲昵了些,“你这个小鬼……”
思睿吐了吐舌头,一口一个母后,叫的不知道有多欢,绽儿在一旁暗自瞧着,心中不由的一松,身上的伤已经有些好转,她也知道失去孩子对一个女人来说,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青珞虽然在他们面前表现的那么平静淡漠,但有好几次她身上疼的睡不着,不放心青珞去偷偷看时,还能看到她手里握着一双小鞋子,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寝衣看着窗外的月色,那双小鞋,是不久前青珞熬着夜才做好要给孩子穿的,只是如今,物还在,能穿上的孩子却已经不在了。
凤宸宫里因为多了些欢声笑语,多了些人气,让人置身其中,不觉心里暖洋洋的,红包和思睿顾自斗着嘴,却又拼命的拉上青珞,竟是想着法的想让她开心,两人玩了一时,都有些累了,思睿不肯让别人抱,于是最后事情便演变成青珞抱着已经因为疲累而睡过去的思睿,而红包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抱着一张椅子,闭目睡了过去。
秦痕在青珞出来时,就一直在偷偷的打量她,一时又低下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怎么?”直到青珞稍稍抬头,对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他才有些尴尬的别转开头。
毕竟这个人,是在九阙帝都自己最后一个亲人,又是月衣的外甥,青珞对秦痕,总是过于温柔和亲近,“有什么不对吗?不会我穿上了一件凤袍,你就不认识我了?”
秦痕有些尴尬的抓抓头发,“额,我原来还不知道你姓秦呢,青珞……”
“大胆,你怎么敢直呼娘娘的名讳……”五儿在旁有些忍不住了,只是喝声不似以往那么尖利,让人看去,倒有一副娇羞模样,视线想往秦痕那里瞥过去,却只是一晃又扫了回来。
青珞看在眼中,心内嗤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绽儿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在殿中的其他人立刻也不客气的笑出声,让五儿的脸羞的通红。秦痕倒是怔了怔,他身在江湖,对这些本不甚在意,偏五儿那本该厉声大喝变成了柔声提醒,让他有些不习惯的动了动身子,但还是朝五儿感激的看去一眼。
只是他对着青珞,还是继续问了下去,“青珞,你娘……”
青珞一怔,嘴角慢慢浮起一抹苦涩的笑,一下一下温柔的抚着思睿的背,她慢慢的低下头,凝视着这个孩子天真的毫无设防的睡颜,连眼神都变得轻柔,“我娘,她叫做秦月衣,死在一场大火里,你想不想看看她?”
她朝着秦痕露出一个欢欣的笑,眼里泛着抹安心的光芒,“她就在我身边,谁也带不走了。”
秦痕浑身一震,虽然在司胤那里已经隐约知道自己要找的月衣已经死了,但是亲口听青珞说出口,他还是感觉心中一痛,眼中已经浮现一抹哀色,“我,我想看看她,替爹跟姑姑说声对不起……”
轻叹一声,青珞本示意五儿过来抱着思睿,只是小孩子翻了翻身子,双手却死死的抱住她,不肯撒手,无奈的朝着秦痕笑笑,她便抱着思睿,回头示意秦痕进去。
绽儿小心翼翼的跟了进去,在青珞的示意下,小心的拿出了月衣的骨灰,秦痕一见,心中已经了然,他只是从爹那里听到过这个为情所困的姑姑,本以为能再见,此刻见到的也只是一捧灰,他心中哀痛,已经对着月衣的骨灰怔怔的跪坐下来,喃喃的,连声音都透着哀意,“姑姑……对不起……”
只是再开心的时光,都会过去,天色已慢慢变的黑,秦痕也只好叫醒了红包,红包睡的睡眼朦胧,一见思睿还在睡,心里就不舒服了,踉跄着过去把他叫了醒,“起床,起来了……”
思睿模模糊糊的醒转,一看天色已经黑了,担心秦痕他们出不了宫,‘呀’的一声叫出来,这才发觉自己还在青珞怀里,温暖的让他不想离开,看看秦痕他们,又瞧瞧青珞这里,他欲哭无泪,磨蹭了好久,才下了来,情绪有些低落,“走吧。”
青珞一怔,怀里骤然失去的温软让她眼里的温柔和笑意僵在一处,索性小孩马上转过身来,神色紧张的开口,“母,母后,我以后,可不可以常来这里……”
“怎么不可以?”青珞笑着蹲下身反问,摸摸他的脸,将他的衣裳整理了一番,这才发觉,思睿其实有着些许顾司胤的影子,让她怔怔的,忽然怀念起那个人,算作是温柔的笑娆。
“你低沉个什么劲啊。”红包一路上拉着思睿喋喋不休的说话,“我都不能见到神仙姐姐,不知道孔雀什么时候再让我们进宫来,喂……”他忽然离开思睿,如狗皮膏药般蹭上了秦痕,“你说是不是啊,秦痕?”
秦痕冷哼一声,其实心中也很想多见见这个是他表妹的皇后,以前他不知道,只感觉青珞亲切,直到今时今日,他才知晓,虽然恼恨顾司胤以前瞒着他,但他其实也明白青珞早就知道他和她之间的血脉关系,只是却不说,如今顾司胤让他进宫来,怕也是担心青珞,想让自己这个青珞在九阙唯一的亲人给点安慰,于是他便想,顾司胤这人,除了有些无奈跟个纨绔子弟外,其实还算是很温柔,很痴情的。
不远的一个拐弯处,有两个人静静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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