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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来的小子,敢抢我们家齐爷的船,”
那两名武夫叫骂着,就要上前。
“混账东西,时候轮到你们发话了,”
齐昌被男子如此一抢渡,脸上青红一阵,可他终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行家一出手,就认出了那名男子比其他身边的后天两名武者要强许多。
若是在苍松城他还能有几分底气,可眼下人在西北,周围的几人都是虎视眈眈,人已经上了船,他又有心要带那个见习学徒上船,如此一来...
“这位爷,老汉是个目不识丁的粗人,银票铜票一概不收,只收现银,”
老艄公见了那几个凄楚着脸的男童女童,对齐昌等人的来路也生了不满。
齐昌脸上一僵,他生性喜轻便,出门从来都是携了多地通用的银票,百余两的散银倒还真没有。
也不知这老艄公是否是存心刁难。
他命着身边两人,翻出了全部的银两,不多不少,只得五十两。
如此一来,他最多也只能带了五人渡江。
近身的武者是必然要带上的。
齐昌思忖了片刻,只得留下了那批孩童,再三威吓他们不得四处逃逸,否则必然重罚。
那些孩童连日来饱受惊吓,哪敢吭气,只得依言留在了原地,等着齐昌派人来接。
齐昌亲自挑了一名女童。
最后,坐上了艄公的渡船的,不多不少恰是十人。
十人上了船后,齐昌四人占住了船中,三名商旅站了船尾,夜殊和王抱石上船迟,就和重剑男子分立左右,和老艄公一起站在了船头。
夜殊低声对着男子到了声谢,男子咧嘴,露出了口比女子还要洁白的牙。
晨起正是涨潮时,江面上的水波一波连着一波。
太阳升起时,艄公手中长竿一撑,喉咙里咕隆了声,“起了,”
竿子点进了江水里,水波一推,负了就认的柳叶舟如利箭破空,倏然划过了数十丈。
坐过船的人都知道一个理,船中稳,船尾和船头易颠簸,不熟水性的人,该坐在船中,切忌坐在了船首或是船尾。
夜殊头一回坐船,就犯了禁忌。
她此时乘坐的是所有船中船体最狭小的柳叶舟。
头一回坐船,免不了带了几分雀跃,一时到忘记了有晕船那回事。
柳叶舟是金苇荡一带的特色,芦苇荡两岸芦苇丛,有些河道只能勉强通过一艘船体。
为了方便行舟穿行,柳叶舟船头船尾尖如月勾,船体形似初春的新柳。
寻常的柳叶舟,船头和船尾都有一只长橹,遇到了激流时,船头的橹用来控制方向,船尾的橹用来加速。
舟体小巧,用在大江岔道处,小河激流里最是稳妥。
可惜这种船亦有个坏处,坐着不舒坦,船上的人要尤其小心,以免落到了水里。
晨曦微亮时,两岸的芦苇摇曳,绒白色的芦苇花顺水流下,江面上如覆了层雪。
好景不长,江道由宽变窄,几个江浪打来,任凭艄公技艺再是出众,船体少不了打了几个晃,船身摇晃,夜殊没了观赏两岸风光的兴致,胃里翻腾得难受。
两旁的几人,王抱石经历的山河江湖比夜殊走过的路还多,对于水路,早已是熟门熟路。
至于船中的几人,齐昌等人坐的船中,颠簸也小一些。
船头的重剑男子,迎风而立,一身的破烂短褂在风中静止不动,头颅一点一点,竟是又睡着了。
又一个大浪迎面打来,船身打了个旋,夜殊扶住了船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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