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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友笑道:“严子解人,岂不愿事佳客?况为太守做主人,一发该的了。”
严蕊不敢推辞得。
酒散,竟同谢元卿一路到家,是夜遂留同枕席之欢。
元卿意气豪爽,见此佳丽聪明女子,十分趁怀,只恐不得他欢心,在太守处凡有所得,尽情送与他家,留连年年,方才别去,也用掉若干银两,心里还是歉然的,可见严蕊真能令人消魂也。
表过不题。
且说婺州永康县有个有名的秀才,姓陈名亮,字同父。
赋性慷慨,任侠使气,一时称为豪杰。
凡绥绅土大夫有气节的,无不与之交好。
淮帅辛稼轩居铅山时,同父曾去访他。
将近居旁,遇一小桥,骑的马不肯定。
同父将马三跃,马三次退却。
同父大怒,拔出所佩之剑,一剑挥去马首,马倒地上。
同父面不改容,待步而去。
稼轩适在楼上看见,大以为奇,遂与定交。
平日行径如此,所以唐仲友也与他相好。
因到台州来看仲友,仲友资给馆谷,留住了他。
闲暇之时,往来讲论。
仲友喜的是俊爽名流,恼的是道学先生。
同父意见亦同,常说道:“而今的世界只管讲那道学。
说正心诚意的,多是一班害了风痹病,不知痛痒之人。
君父大仇全然不理,方且扬眉袖手,高谈性命,不知性命是甚么东西!”
所以与仲友说得来。
只一件,同父虽怪道学,却与朱晦庵相好,晦庵也曾荐过同父来。
同父道他是实学有用的,不比世儒辽阔。
惟有唐仲友平恃才,极轻薄的是朱晦庵,道他字也不识的。
为此,两个议论有些左处。
同父客邸兴高,思游妓馆。
此时严蕊之名布满一郡,人多晓得是太守相公作兴的,异样兴头,没有一日闲在家里。
同父是个爽利汉子,那里有心情伺侯他空闲?闻得有一个赵娟,色艺虽在严蕊之下,却也算得是个上等的行院,台州数一数二的。
同父就在他家游耍,缱倦多时,两情欢爱。
同父挥金如土,毫无吝涩。
妓家见他如此,百倍趋承。
赵娟就有嫁他之意,同父也有心要娶赵娟,两个商量了几番,彼此乐意。
只是是个官身,必须落籍,方可从良嫁人。
同父道:“落籍是府间所主,只须与唐仲友一说,易如反掌。”
赵娟道:“若得如此最好。
“陈同父特为此来府里见唐太守,把此意备细说了。
唐仲友取笑道:“同父是当今第一流人物,在此不交严蕊而交赵娟,何也?”
同父道:“吾辈情之所钟,便是最胜,那见还有出其右者?况严蕊乃守公所属意,即使与交,肯便落了籍放他去否?“仲友也笑将起来道:“非是属意,果然严蕊若去,此邦便觉无人,自然使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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