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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才入宫之时,延龄让雪青递给前边接引的内侍一锭银钱,好奇问了一两句。
那内侍识趣,但只说是太妃娘娘将上次裙集的女眷都传入了宫,其他的也说不清楚。
两人一路被引至昭乙园,园内景致月月不同,令人流连却步。
延龄已是误了少许时辰,走在前边的内侍越发加快步子,此时隐约能听到不远处传来三三两两的人声。
待走近瞧着了人,延龄又是个不记脸的,约莫二三十个人当中寻不出个脸熟。
再者九十月份的申时末,抬头还能看到金桔的太阳,余晖下的园子可比眼前的这些莺莺燕燕有看头。
内侍将她俩引去一方僻静的小榭后便退下了,没留什么话,神神秘秘的。
说到裙集,延龄忽而想起前些日子来找过她几次的瑾夫人,闲暇光景难免生出些感慨来:这几十年的光阴,她都是孑然一身,世人所谓好友,姐妹,同伴,家人……其实,她也想要有,奈何不能有。
雪青见延龄四下看,问道:“姑娘是在找谁吗?”
延龄不瞒:“不见瑾夫人。”
雪青亦伸长脖子远近都瞧了一圈,确未见。
她神神叨叨凑到延龄耳边小声说:“姑娘不觉得奇怪吗?若是将那次裙集的女眷都召来,除却奴仆少说也有百人,可眼前连半数都不及,难不成还有比咱们晚到的?”
“就算有更晚到的,不至于多到半数。”
其实延龄早已觉得不对劲,此时听雪青一说,她指着某一处接着分析:“你看那边,还接二连三有人离开,如果没猜错,我们来之前已经走了好些人。”
雪青挠头不解:“到底是要做什么呀?怪让人不安的。”
上次供戏班表演的汉白玉方台离延龄休憩的小榭不过十丈之距,迷惑间见一身着红纱轻衫的女子缓缓走上白玉台,身型婀娜,步履施施。
那台子正中多了一方长案,供着茶水点心。
红衣女身后跟着三个奴人,为其理衣候茶抬扇,充分彰显女子身份不低。
她于长案后坐定,在延龄终于瞧清楚是谁的当口,那女子竟抬手朝延龄招了招。
随即一内侍匆匆朝延龄这边走来,站在小榭外躬身行礼道:“夫人,大国师有请。”
所谓大国师,竟是尧里。
延龄又讶异又愤然,自上次在山阁被尧里欺骗暗算后,作为‘老友’,至今未给一个解释。
若不是当天被齐容与所救,还真不知会出什么事。
她这个‘老友’的身份也确实让人捉摸不透,一会儿是垣云国王室,一会儿是山海漠阁主,现在又成了齐胥国大国师,那书上写的千面郎君说的就是这种人!
话说回来,国师品阶远低于将军,纵有王室亲顾又如何,伦尊卑礼仪,岂有低阶传唤高阶之理?本来延龄觉得走这一段不妨事,可谁让尧里不仁在先,那就别怪她在那么多人面前不给她大国师的面子。
“宫里的规矩怕是用来摆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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