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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百合还专程守着内室的门,顿时不安起来。
她仰头去看桂妈妈,瞧见未干的泪痕,当即惊诧地喊了起来:“娘亲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
桂妈妈听她蓦地问起,急切地解释起来,“太太困了,歇一歇,您别喊。”
困了?
“胡说!”
谢姝宁摆着脸,径直往里头走去。
桂妈妈盯着她小小的身影,满心不是滋味,想要拦,却又不愿。
太太连她都给打发了出来,可见心中憋着没法吐露的话,见着了小姐,兴许能松快些也说不准。
这般想着,她便冲着百合摇摇头,让百合将人放了进去。
又打发了百合跟伺候谢姝宁的月白一道端着水盆下去,她亲自守在了门口。
里头静谧无声,谢姝宁脚步不停地朝着北墙走去。
新换上的绸帐已经密密落了下来,叫人瞧不清里头的动静。
她大步上前,抛下了手中覃娘子给的花样,费力地将帐子撩开,又去掀蒙在宋氏头上的被子,红着眼故作欢喜地道:“娘亲快别睡,来看看阿蛮的花样子。”
被子底下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满面泪水,神情恐惧。
谢姝宁看着,生生愣住。
不过才几个时辰未见,怎地母亲便似乎老了许多?
她不管不顾蹬了脚上鞋子,爬上去抱住宋氏,贴着她带着凉意的脸喃喃起来:“娘亲别怕,阿蛮在呢,娘亲别怕……”
宋氏反手搂住了她,呢喃着道:“娘亲不怕,只要阿蛮跟哥哥好好的,娘亲便什么都不怕。”
可嘴里说着不怕,她眼眶中的泪却是越蓄越蓄多,无声而落。
她怎么能舍得只为了个正室之位,便让自己心头的两块肉落到三老太太那个毒妇手中?决不能,决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可她若不答应,便只能做妾。
宋氏只觉得嘴里苦涩,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谢姝宁急得要命,却不知宋氏究竟了因了何事才如此,登时起了心思去寻谢元茂来。
有些事她虽不愿意见谢元茂,可到底是少不得他的。
然而这心思才起,她便听到宋氏贴在自己耳畔道:“阿蛮,娘亲去求爹爹,求爹爹让我们回延陵去可好?我们去寻舅舅,再不回来这里可好?”
谢姝宁大喜,一叠声回她:“好、好,自然好!”
童声软糯,这会听着却是掷地有声。
宋氏心头稍安,重重抹去了面上泪水,凑近亲了亲谢姝宁的额,小声道:“好,那娘亲便去寻爹爹说,让我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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