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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薛家老二是如何死的,村里没几个人不知道。
而当初薛青松临死时,村里有不少人都在,自然将其拉着薛青山的手让他承诺要待儿子好的场面看了个真真切切。
彼时从薛家回来,私下有不少人都议论过,说薛家老二真惨,留了个病秧子媳妇和年幼的儿子,怪不得薛家老大不答应他,他就不合眼。
如今这样的流言传出,当年薛老二临死之前那场景又让人各种复述,有些上了年纪的人都是摇头直叹,说是人心难测,妻儿托付给谁都不成,还是自己守着好。
你把人当做亲大哥,泼上了性命,可人家却没有把你儿子当做亲儿子。
连带着薛庭儴这几年在薛家的处境,也让一些婆娘们说嘴说了些出来。
例如二房的狗子虽在人前少露面,可每次见其都是一身旧衣,而大房的俊才却从没见过穿旧衣裳。
甚至连私塾里的一些事情,也被不懂事的小孩子跟大人说了,薛俊才笔墨纸砚样样不缺,书是塾里最多的。
而薛狗子,好几次都有人看见他沾了水在书案上写字。
偏心,谁都偏心,偏自己儿子谁也说不了什么,可薛老大背上还背了亲弟弟一条人命,这种偏心法就有些让人齿冷了。
“你都一大把岁数的人了,家里的小辈儿都教不好?你偏着老大家没错,可怎么就把事情闹到人面上,你说这件事如今怎么办吧!”
薛老爷子一大把年纪了,被臊得满脸通红,可他也知道这事不小,一个不慎,他家的名声可就全完了。
完了自己的名声不要紧,老大的名声可不能完。
若是落个刻薄亡弟独子的名头,老大一辈子就毁了。
别说考什么秀才,说不定私塾都开不下去。
“海子哥……”
他求助地看着薛族长,一时心里也没有章程。
“现在只有把两个孩子都送去了,才让人没什么可挑。”
薛老爷子的老脸涨得更红,搓着粗糙的大手:“海子哥你知道咱家的,这些年为了供老大,家底儿被掏得一空。
不是不想送两个孩子,而是真的送不起。”
听到这话,薛族长也皱起了眉头。
当年薛青山去那清河学馆念书,他十分清楚内情。
那地方是个死要钱的,关键还不能有异议,因为多的是人愿意掏钱进去。
一年花销下来至少得二十两打底,薛青山可是去了五年。
本来薛族长还打算若是不够凑上一二,如今也不开口了。
薛青山也就罢了,薛俊才还小,还不知道未来会是怎么样,关键他家有的两个孙子也在念书,谁家里都不宽裕。
“若不你看都不去了,能不能行?”
薛老爷子嗫嚅道。
薛族长冷笑:“那不正应了外人所言,你家刻薄失怙之子。
你要不想老大名声坏了,连累俊才以后,要么送两个,要送一个只能是二房那小子。”
*
薛老爷子从薛族长家里出来,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抖索着手在腰上摸了几下,才把烟袋取下来。
也没再走,就蹲在道边的一颗树下把旱烟给点燃了,整整一锅旱烟不歇气儿抽完了,他才站了起来。
他脚步缓慢地往家的方向走着,一路上时不时有人和他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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