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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少女般的面孔,如此灰白,如此温柔,但谁又能知晓他灵魂深处不可撼动的决心,这决心就是再苦再累,也要出人头地。
于连认为,要建立自己的一番事业首先要离开维里埃,他嫌恶他的家乡。
这里耳闻目睹的,无不使他心灰意冷,使他的想象力和热情冷得可以结冰。
少年时代,于连也曾有过扬眉吐气的时期。
他时常梦想,有一天他将见到许多巴黎的贵妇,他运用某种炫耀的手段来引起她们的注意。
他总想为什么他就不能为其中的一个爱慕呢。
拿破仑年轻时穷困潦倒,但光彩照人的德·波阿列夫人不就爱上他了么?难道自己不如拿破仑么?多少年来,在日常琐碎的生活中,于连无时不对自己说起拿破仑这名字,这个小小的中尉,卑微,穷困,但他用他手中的剑征服了别人。
这种想象,给不幸的于连莫大安慰,也给快乐时的于连更多的快乐。
维里埃教堂的建造和治安法官的宣判使于连突然受到启发。
几个星期里一个新的想法几乎搞得他发疯。
一个富有激情的人应当有所建树,这个念头强有力地攫住了他的心。
“拿破仑被举国称颂时,正是法国害怕受侵犯的时候,所以军事上的胜利不但必要而且时髦。
可是世易时移,如今一些四十岁上下的神甫们年薪有十万法郎,也就是说相当于拿破仑时期名将收入的三倍。
瞧瞧这位治安法官吧,他头脑清楚,作风清廉,又如此年长,然而他害怕得罪一个小小的神甫,而且这神甫只有三十几岁。
这样看来,我应当做教士。”
在研究神学已有两年后,有一次,于连心中充满的新的虔诚突然被吞噬着灵魂的火照出本来面目。
那是在谢朗神甫家里,许多教士共进晚餐,这位好心的神甫把他介绍给大家,说他是个天才。
但于连突然赞颂起拿破仑来了。
事后他把自己的右手绑在胸前,佯装因移动木料而脱臼,保持这种不舒服的姿态整整两个月。
肉体的痛苦使他原谅了自己的冒失。
这就是这个十八岁少年思想转变的过程。
从外表上看,他是多么柔弱无助,我们看他顶多不过十七岁,他正肘下夹着一个小小的包裹,走向维里埃的教堂。
于连觉得这座教堂黑暗、冷清。
每当节日,教堂的窗户都挂上深红色的窗帘。
透过窗帘,阳光射入,产生一种庄严的眩目的氛围。
这氛围令人对宗教产生某种信心。
这时于连战栗起来。
他独自站在教堂里,走过去坐在一张长凳上,这是一张华美的凳子,上面雕刻着德·瑞纳先生的纹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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