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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田知县秉性为人不敢说十分刚直,也有九分强硬,若是落在他手里,少不得死伤流放。
若是能在林族里自己解决,许是能挣得全家老小的命。
田知县一听,便笑道:“原来就是这个张家。”
这张大舅还是和他同一个客栈中的举人,去年他才来,也多得他襄助才在本地站稳了脚跟,未叫那些敲骨吸髓的胥吏给欺瞒了去。
“只怕他还不知道这里头还有这般隐情。”
说着,立时就写了帖子,使唤门子给张家送去。
蒋县丞看着那门子脚不点地地走了,心道那家人家是救不得了,便不在说话。
告退了,上前头先将那白氏扣押,也不管她如何叫喊。
那帮衙役胥吏最是会看人眼色不过,见蒋县丞微微冲他们摇头,便知事不成。
就像是蒋县丞之前想的,不过一份香火情罢了,谁还真能管谁那么多?
倒是有一个姓林的典史,与林氏一族说不得五百年前是一家。
此人最是贪婪不过,下了衙思来想去总舍不得这一口现成的肥肉。
他倒不是想着那一家能脱罪,只不过,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他这先头一报信,还用愁后头他们不自动送钱上门?
官司打完了,家财也好了个精光,他正好吃饱,过个肥年。
因此打定了主意,脚下一拐,向着林松家走去。
不料,刚到门口呢,就看见自己的同僚正摆着一张担忧的脸叫林治从正门给送了出来。
见他来了,少不得递过去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脚不点地地快步走了,生怕叫更多人瞧见的样子。
林治见状,本就青黑的脸色就更难看了一些。
林典史暗骂一声那人倒是见机快,见林治迎上来,便故作关切道:“都知道了吧,哎,好生准备着吧!”
说着,便摇头假意要走。
林治一听准备两字,又怎会放他离开,忙死死拉住了,哥哥长哥哥短的叫着,赔着小心,这林典史方半推半就地进了门。
谈了半晌,说了些不咸不淡的话,这才揣着怀里的银子悄悄地从后门走了。
要是再遇上一个半个同僚的,面上须不好看。
“什么时候那烂赌鬼死在这府里了,我们竟不知道。”
林治只差没咬碎一口牙,只是想不通。
林松耷拉着眼皮哼道:“你还有什么知道的。”
心道,如今再把那个漏了破绽的长随打死也不中用。
他摩挲着手腕上挂着的一串佛珠,见自己的老仆低眉顺眼地进来了,问道,“怎么样,他知道什么不成?”
老仆摇摇头,沙哑着声音道:“只说是娼门小娘子给绣了这个,老奴打听遍了,再找不到什么暗门子。
那边上也都是正经人家,没什么有用的消息。”
说完,便垂着手,像个木头一样站回林松的背后。
“这可怎么说。”
林滂虽做过知县官,但他向来眼高手低。
那一等只手遮天的胥吏可巴不得呢,只管叫他安坐,伺候得他镇日里风花雪月,还自觉做了个“垂拱而治”
的老父母。
如今事发,他先慌了,心里不由得埋怨自己父亲,又巴巴地等他出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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