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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泪莹莹落
南宫楚湘的闺房里,梳妆台不似一般秀户豪门镶金嵌玉,珠光宝气,只有简简单单一个红木首饰盒,和一面枣木边儿的番镜,除此之外,便是一方端砚和一座笔架,寥寥几只狼毫与白毫,几与南宫百炼的书房无异。
镜子里,南宫楚湘跪在地上,疑惑得看着南宫百炼,这位枯木剑莊堂堂掌门心里此刻却只有家教和庄规,眼神冷淡充满严肃,对女儿的一脸疑惑和无辜视而不见。
“爹爹,女儿半年来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剑莊,未曾随意出走游玩,不知爹爹今日是何缘故问责湘儿?”
“湘儿,江湖只知枯木剑莊的枯灵子名声显赫,却鲜有人知道做父亲的南宫百炼,为父今日要你说,我这个父亲做得怎么样?”
南宫楚湘小嘴儿一撇,心下更狐疑起来。
“爹爹你今天怎么了?”
“你只管说就是了。”
“那阿爹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未必真,假话何曾假,但说无妨。”
“阿爹给衣食,教荣辱,自小训诫培养,湘儿方才长大成人,安身立命,爹爹已然胜过天下八九成的父亲,纵是贵为皇室宗亲,能常年陪伴儿女左右的怕是也没有几人。”
枯灵子神色略有缓和,“然后呢?”
“知女莫若父,父亲既然知道湘儿还有话要说,那湘儿就索性说完了。
父亲谨遵门规家教,教子有方,只是事事规矩,未免从理而不从权,多训诫而少人情。
譬如此刻,一进门就叫湘儿跪下,我尚且不知所为何事,心里岂不委屈?”
“委屈?你几时想到城郊吕执的孤魂也会委屈?”
南宫楚湘只感到头上一个炸雷,登时跪直的腰板瘫软下来,一屁股坐在了腿上。
“爹...”
“我枯木一门无论门人子弟还是家人子女,向来以‘艺高不如德馨’为江湖立命的宗旨,更是从小教导你们做人处世的道理,习剑先习德,人品道德修为不够的,断不能学的枯灵子的一招半式。”
南宫百炼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南宫楚湘跟前。
“没想到,让我最失望的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湘儿,你说为父无情,为父今日却给你一个辩白的机会。”
原来云中子所说当日赵世雄、白舂和吕执相约城郊比剑却是实情,而其中细节难免为白舂的一腔仇绪所曲解。
比剑当日赵世雄已得枯灵子传习几路枯灵剑法,而白舂尚未习得玉练八洗个中精妙,吕执更只懂得一些粗浅入门功夫。
赵世雄与白舂对决之际,吕执从背后偷袭,赵世雄无奈只得使出枯灵剑法第九式西风骤,前后捭阖,加之赵世雄内功修为也占着先锋,此招一出,白舂肩头中剑,吕执被当胸贯穿一剑,立时奄奄一息。
白舂自知不敌赵世雄,结仇于胸,立下君子之盟,一年后秋试一决雌雄,安葬了吕执便离去了。
南宫楚湘得知后一时神伤,虽然被吕执多次纠缠,到底不过男女爱慕之常情,不该劳烦大师兄出手,原只盼着师兄教训教训两个狂徒,叫他们知难而退便罢,不成想吕执命丧于此,大有不杀伯仁,伯仁因之而死的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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