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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来啊。”
赵悬笑着,神情淡淡的,就像是在描述一部影视剧,无关紧要般,“那个时候饥一顿饱一顿的,整个人迎风就倒。
常常躲着我爸,他喝醉了就会打人,我打不过只能来这里。
别看他那么大一个人,也是被这种闲话吓得不敢来这里,怕有鬼。”
“真正来到这里,转了一圈,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
一座座用黄土堆成的小山罢了。
还有农民在上面种东西,我有时候饿了就上来拔两棵小白菜吃。”
赵悬讲得正起兴,看见文喜的神色,不由愣住:“你怎么这种眼神看着我?”
文喜眨眨眼睛,用力挤干了眼眶里的泪水,最后才仰起头笑着说:“没有啊,就是当故事听,听入神了。”
赵悬平静地说:“别觉得我可怜,真正可怜的人活不到我这么大年纪。”
他叹了口气,脚下遇见一颗石子,微微使了力气,石子便飞出很远,“当挖掘机挖空了这段路时,我的童年就已经过去了。”
文喜有些犹豫,但她不是优柔寡断的性子,想了想还是问出口:“你……为什么会和我讲这些?”
“想讲就讲了吧。”
赵悬眼神在这些似巨兽般的建筑群上划过,“谢谢你今天替我解围。”
他指得是先前任春光问他母亲的事情。
文喜笨拙道:“没关系的,这只是一件小事情。
况且我们来来回回互帮互助多少次了,只是一句话而已。”
她故作轻松,心里却无比沉重。
兴许是任春光开了这个头,让他无端回想起了过往,回想起了关于母亲、关于幼时的一些记忆。
又或许送她回来只是其中一个缘由,真正的理由是——他想这片土地了。
香樟树四季不枯,无论何时去看,它仍旧繁茂如初。
褪去泛红的叶子,嫩绿的新叶又更加茂盛地复生。
生命似乎就是一场轮回。
赵悬凝视片刻,最后说道:“就送你到这儿。”
文喜嗯了一声。
像叹息一般的风拂过这条宽敞却古老的街道。
赵悬突然伸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了文喜额前被风吹歪斜的碎发,将其顺手挂在了文喜的右耳后。
世界好像陷入了峡谷。
寂静。
仅仅留下了风。
她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如同呼啸的岁月拉长了古旧的号角。
“谢……谢谢。”
文喜突然打了个磕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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