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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嘉琅分辨清楚方向,背起谢蝉,牵着马,继续往北走。
等钻出荆棘丛,谢嘉琅抱谢蝉上马。
“娘娘,您左手抓着鬃毛……”
他手里挽着缰绳,站在旁边,教谢蝉坐稳,“右手撑在马鞍上……这只脚踩住马镫,往下用力,另一只脚往上抬……”
等谢蝉坐稳,他也翻身上马,把缰绳递给她,“两只手握住,这一头用拇指按紧,另一头用小指夹住……骑马的时候,夹住马肚子,身子挺直,要马走快一点,可以踢一下马肚子,要马停下来,双手挽着缰绳往后拉,它会慢慢停下来……”
“您不要怕,冬狩带出来的马匹是训练纯熟的马。”
他一边教,一边做了几个示范,谢蝉不想当他的累赘,认真记下。
中午他们休息了一会儿,接着赶路。
下午,他们来到山腰,趟水过河的时候,忽然有一只白隼从他们头顶飞掠而过。
谢嘉琅催马快走。
身后密林有猎犬的声音传来,一队人马于丛林中若隐若现。
谢嘉琅带着谢蝉躲进一处山崖下,观察下面的人马,看了一会儿,他道:“他们穿的是近卫的甲衣,但头上的巾帽不对,不合形制,而且马蹄上绑了布,他们不是近卫。”
他协助营地的后勤,熟悉各支近卫着装。
谢蝉不敢发出声音。
等那队人马朝另一个方向走远了,谢嘉琅和谢蝉从藏身的地方出来,继续下山。
谢嘉琅要谢蝉挽着缰绳,把革带上一柄匕首取下来,系在谢蝉腰上。
“娘娘,您认准北边的方向,待会儿那些人要是追上来,您骑着马往北边走,近卫的左营在那边方向。”
谢蝉心里一惊。
“谢大人要去哪里?”
谢嘉琅没回答,时不时回头,倾听风里传来的风声,带着谢蝉绕道,躲避追踪。
谢蝉突然明白了:谢嘉琅担心刺客追上来,所以把唯一的兽皮水袋系在她腰上,教她骑马,他早就打算好,要是刺客追上来,要她骑马逃跑,他去引开刺客。
这个人,在后党手里吃了很多苦。
他和谢蝉从小到大认识的男子都不一样。
白隼一次次在他们头顶飞过。
他们时而躲避,时而冒着暴露行踪的危险赶路,躲躲藏藏,终于挨到天黑,猎犬和鹰叫声慢慢远了。
渐渐的能从树丛间看到山脚下一条官道的轮廓。
谢蝉刚吐出一口气,忽地听到几声马嘶,西南角有摇晃的火光靠近。
她立刻屏住呼吸,抬头看谢嘉琅。
谢嘉琅拉着谢蝉躲在树干后,听了一会儿,松开她,“臣过去看看。
娘娘,若臣没有回头,您不要出声,往北走。”
谢蝉一把攥住他。
谢嘉琅回头,轻轻收回自己的袖子,朝谢蝉拱手,转头去了。
谢蝉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朝那些火光走去。
周遭的一切突然变得很慢,谢嘉琅一步一步踏出,她的心跟着上上下下跳动,看着他迎上火光,看着那队人马大叫着冲过来围住他,看着他的身影被吞没。
谢蝉本该立刻掉头往北走的,可她没有动。
她固执地、平静地等在那里,注视着谢嘉琅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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