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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焘说完那通叫人面红耳赤的话,就随着梓宫疾步离去。
芜歌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月华门,许久,才回过神来。
这个自认薄情的男子,在安置玉娘的丧礼上,倒是极尽荣宠。
不单谥玉娘为贵妃,还亲自守灵七七四十九日。
每天,除了上朝和陪稚子逗乐半个时辰,拓跋焘一日三餐都留在魏祠吃斋,更是夜宿魏祠,每夜守灵到子时。
“姐姐,陛下看似放浪不羁,其实很重情义。
丧礼虽过于隆重,但活人不必跟死人计较。
姐姐若是心存愧疚,更是大可不必。
她一贯装病拿乔,这回伤风也是因为得知你回来了,便故意讳疾忌医,想来是存心拖延病情,好捎信要陛下去盛乐接她。
不料这伤风来势汹汹,这一耽搁竟丢了命。”
宗爱怕姐姐多想,适时开解。
芜歌原是在御花园摘木槿花制香,手里挽着半篮木槿花,闻声,只稍稍顿了顿手,便又垂眸专心致志地摘着花蕊:“天快黑了,再不摘了她们,朝开暮落,凋零了怪可惜的。
婉宁,抓紧些。”
婉宁都已作势要退下了,闻声,只得红着脸顿下步子,顶着身后男子的目光,如芒在背地摘着花。
宗爱蹙眉:“姐姐,自欺欺人,掩耳闹铃,不该是你的性子。”
芜歌只漫不经心地回眸看一眼他,便又专心菜起花来:“也掩不了几日了,姑且偷偷懒吧。”
宗爱微怔,旋即,他勾唇,如释重负般笑了笑。
他躬身:“那咱家告退了。”
这个自称,芜歌听着还是难受。
她直起腰,回眸望去,那道玉树般的浅灰背影早已隐没在花丛里。
她敛眸,瞥向婉宁,只见那丫头包着满眼泪,正痴惘地望着拐角处,那里早不见那道背影了。
芜歌暗叹一气,意兴阑珊地把花篮递了过去:“夜了,回去吧。”
清曜殿的夜,似乎自那个女子离去,就变得死寂黯淡。
朗月不再,繁星全无。
皇帝自从祭天归来,就从承明殿迁居去了清曜殿。
对外的说辞是养病。
六宫粉黛却无不暗地忿忿,皇帝哪里是养病?明明是被那个妖媚入骨的潘淑妃勾了心魂,害了相思。
听说,偌大的清曜殿,皇帝竟遣散了宫人,只留了茂泰随侍。
连那个认来的二皇子也被遣去了阿哥所,任那小子如何死皮赖脸,皇帝再不允他进殿。
“莫不是真的是狐狸精吧?皇上从富阳公主府把人接回宫就再没出过清曜殿。
啧啧,只听说龙体违和,宫里的御医却连平安脉都请不到,那个老毒物和那个花和尚,说到底,都是那妖物的亲信。
娘娘,您该当机立断,赶紧捎信回府。”
檀婉妃的贴身乳娘,满眼透着精明寒光,替主子出谋划策。
檀婉妃蹙着秀眉,犹豫不决:“父亲要我探明清曜殿的虚实。
可我几次三番求见皇上都不得召。”
她微微摇头:“这信该如何捎啊。”
“娘娘如实捎信回府,想来老爷自有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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