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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她不过如浮萍无根无依。
二夫人素日里也并不搭理她,见了面偶尔还要冷不丁地刺上几句,着实叫人心中郁郁。
可事隔许久之后谢姝宁才发觉,原来当初在长房,二夫人其实经常对她加以照拂。
但凡长房几个姑娘有的物件衣料,她回回都是不缺的,且都是拣了好的给她用。
而起初并不是如此。
二夫人曾指着她身上穿的用的讥她不知收拾自己,还比不上府里的丫头。
这话听着难听,谢姝宁初时只觉得难堪,多年后回想起来才知道二夫人那话根本不是说给她的。
也正是这之后,情况便变了。
再后来,她顶替六堂姐嫁进了林家,叫林家吃了个哑巴亏。
林家老夫人瞧不上她,日日要她立规矩。
彼时她年纪小,不懂事,怀了身子也不知,结果小产了。
林老夫觉得没脸,又心疼未出世的孙子,对她愈发没个好脸色。
这事传回谢家后,谁也没做声,只二夫人收拾了东西领着人便上了门。
她是谢姝宁的长辈,出身又高,林老夫人不敢给她脸色看,被二夫人当面讥讽性子刻薄也不敢吭声,只闭门不理了而已。
而二夫人则如母亲般,在她身边照料了数日,又在林远致面前为她撑了腰才离去。
这些恩情,谢姝宁便是再过一世也是忘不掉的。
所以旁人不提,二夫人却是最值得结交不过的一人。
但是她眼下又怎能将这些事说给宋氏听,若说了岂不成了妖怪。
而这一点,也恰恰是叫谢姝宁头疼不已的地方。
她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是好,那厢谢元茂便来了。
进了门,他便露出急色,道:“阿蛮怎地又病了?”
宋氏垂眸,“北地风雪大,大人都受不住,更莫要说她了。
昨儿又同翊儿玩了雪,可不又烧起来了。”
谢元茂上前探了探谢姝宁的额,发觉已经不烧了,这才长舒一口气:“昨儿夜里怎地不使人来告诉我?”
“内门落了钥了。”
宋氏闻言不由苦笑,“六爷怎么忘了,这不是在宋家了,规矩不同,我们也只好守着。”
这话说的竟是带上了两分怨气,听得谢元茂一怔。
然而宋氏的确是有些怨他了。
女儿病了,她又惊又怕,却寻不到人能依靠。
因了这事,连带着先前的那些郁结也都一道迸发了出来,惹得她不由自主便在说话间带上了不满。
“便是落了钥,也并不是就不能来寻我……”
谢元茂分辨着,声音却是低了下去。
宋氏摇摇头,“罢了,都过去了,六爷的课业要紧。”
两人一时无话。
过了会,谢姝宁药力上涌犯起困来,谢元茂便先离去复见了谢翊。
待她睡熟,宋氏为她掖了掖被角,仔细盯着她的眉眼看了又看,才去了外间同桂妈妈悄声说话。
桂妈妈先前听了她的吩咐已是又去打探了一番,但消息还没有传回来。
宋氏便伸出玉葱似的指头顶着眉心按了按,有些头疼般地道:“且等等吧。
青桂,有件事,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你帮我拿拿主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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