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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了,直到抵达宣和,姜萱这才见到姜钰。
因卫桓觉得,姜钰也该适当历练一下了,于是分兵到各处接手城池关卡时,让他给贺拔拓个副手,从石邑一路往北过去。
完事以后,又折返宣和,和姜萱前后脚进城的。
“阿姐!
卫大哥!”
姜钰黑了,也瘦了些,不过好像一下子长大了,青涩的稚嫩感不见了,添了少年武将的锐意锋芒。
卫桓见了,还算满意,点了点头。
姜萱欣慰又心疼,摸摸他的发顶:“嗯,我家阿钰长大了。”
“我早就长大了!”
不过见到姐姐,到底依恋,说话间添上些撒娇之意,姜萱疼惜摸摸他的脸,“瘦了,让金嬷嬷给做些好吃的,好生补补。”
姐弟两个亲昵说话,一同来的贺拔拓就含笑看着,他私下也是亲眷身份,倒不用回避。
待姐弟两个说得差不多了,他才禀卫桓:“姜铄押解至,已送去西狱。”
姜铄被生擒后,姜钰没有擅自将其杀死,而是让陆延请示卫桓,先行将人押回石邑。
卫桓当时并没有空理会姜铄。
他忙着将北冀州收入掌中,而姜萱和张济等人则忙着安抚百姓收编降卒,连轴转脚不沾地,于是姜铄就暂时搁下,直到贺拔拓和姜钰完成任务折返,途径石邑,这才把他提上。
说起这个人,姜萱姐弟俩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姜萱淡淡道:“既然如此,就先见一见罢。”
位于宣和城中央的安平郡守府,前衙最西侧,是刑狱之地,建有一座石牢。
阳光无法穿透厚重的大青石墙壁,烈日当空,石牢内却幽暗冰凉;前任安平郡守弑杀,石牢经常被使用,阶梯洗刷不净的暗红,空气中挥之不去的血腥气息,更为这处暗无天日的空间添了阴寒。
卫桓先给姜萱披了一件薄斗篷,才牵着她的手进去。
一行人顺着阶梯,缓缓向下。
“滴答”
,不知从哪处传来的滴水声,地下一层更阴冷,火杖穿不透阴森的暗色,冰冷的石廊半昏半明。
沿着廊道走到最尽头,进门顺石阶转下,姜萱终于见到的姜铄,这位她曾经的庶弟,娄夫人膝下长子。
陈旧却结实的圆木栅栏后,姜铄正囚于后,正一动不动趴在陈腐的茅草堆上,一件新旧血迹斑斑的囚衣,头发披散凌乱盖住颜面,左脚小腿呈不正常弧度弯折,他瘸了。
姜钰没有因私仇擅自将其杀死,但他不可能让仇人好过的,在初擒获姜铄挣扎那会,他直接一脚碾在对方的伤处,狠狠的。
旧伤未愈,又添新创,哪怕好好养,姜铄也瘸定了,更甭提如今的环境。
脚步声在寂静的石牢中十分清晰,趴在茅草堆的姜铄动了动,沉重铁锁“哐当”
一声,栅栏门被拉开。
一个阴影投在姜铄头上,是姜钰,他当先而行,冷冷立在栅栏门前。
四目相对,姜铄手倏地攒紧。
这次来的,却不仅仅姜钰一人。
贺拔拓在前头引路,他的身后,石阶上先出现了一双玄黑军靴,不疾不徐,稳健有力。
慢军靴些许,是一双小巧的杏色绣鞋,茱萸绣纹被淡蓝色的裙摆覆住,昂贵精致的丝织物颜色清浅,来人脚下轻缓无声,步履从容优雅。
姜铄将目光投向石阶。
一步接着一步,一个高大英武的玄甲男子扶着窈窕纤细的女子,缓缓步下。
姜铄都认得,一个正是卫桓,而另一个,即是他那个嫡姐。
多年不见,她青涩尽褪,如玉兰初绽姿容绰约,不见半点憔悴黯淡,青葱年岁风华无限。
离了姜家,离了阳信侯府,这对姐弟非但没有落魄一蹶不振,反而高高在上更盛旧日。
姜萱青丝绾成一个少妇样式,她已成婚,是并州之主及冀州新主之妻。
而他,如今则是阶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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