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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头一皱说:“你干嘛去?”
她迟疑了一下说:“我一到这里就害怕,我还是坐在车里吧,不陪你去了。”
他注意到,她说话时,将“您”
变成了“你”
。
“为什么害怕?”
“这里……挺怪的,我比较怵,这里的蝈蝈都不叫。”
她面露难色。
“你还是让看闸人给你讲吧”
“我就听你讲。”
关昊固执地说。
“他守着这个闸已经快半辈子了,比我更专业,把这烟给他,他就高兴给你讲了。”
原来她是给看闸人买的烟。
“那你也得出来。”
他刚想伸手拉她,又觉着不妥,就把手缩了回来。
事实上,早有个六十多岁人听到了狗叫声,打开半圆形的月亮门,站在门口往这边张望。
夏霁菡一看是老杜,只好下车,朝他走去,顺手将半路上买的两包烟塞到他手上。
老杜见夏记者来了,而且又给他买了烟,很是欣喜,黢黑的脸上挤出笑意,露出白白的和肤色有些不协调的牙齿,眼睛异常的光亮。
关昊从没看见过一个老人居然有如此晶亮的眼睛,而且转动特别灵活。
而且,他很是佩服夏霁菡会办事。
“老杜你好”
夏霁菡和他打着招呼。
老杜呵呵笑笑,眼睛却不看夏霁菡,只顾盯着关昊看。
“老杜,这是咱……”
她看见关书记重重地给了她一眼,就连忙改口说“咱们督城的贵客,是我的好朋友……”
“你说谎,他不是客,是主,尊贵的主。”
没想到老杜打断她的话,口气肯定地说。
“噢,为什么?”
关昊来了兴致。
“你的眼睛泄露了你的身份。”
他收住笑,眼睛泛着锐利的光,看着关昊。
老杜果然神通。
夏霁菡知道老杜这里收不到督城电视,因为技术控制原因,电视台的发射信号将北方调弱,防止信号进京。
但老杜凭直觉就能判断出关昊的身份,实在让人佩服。
老杜是老三届高中生,涉猎广泛,通读二十四史,由于家里成份高,父亲是北京高校大学教授,文革时被打成臭老九,因此全家受到冲击,被下放回到农村的老家,后来落实政策全家除他之外都回到了北京。
当时他有个年迈的奶奶,一直生活在农村,奶奶死活不跟他们回城,他的哥哥姐姐已经成家,只有他还没结婚,这样,他就照顾奶奶一直没有回城。
他和本村一个姑娘结婚后,有了一个女儿,后来女儿考上大学留在京城工作,老伴在女儿初中毕业时就得了绝症去世了,孤独的老杜就以闸为家,闲暇时就研究易经,是远近颇有知名度的周易高人。
如果他不涉及玄幻之事,夏霁菡倒觉得老杜真像个隐士。
“另外——”
老杜又说:“不仅你的眼睛泄露了你的身份,而且你的气场也暴露了你的身份。”
老杜观察了一下关昊,发现自己的话丝毫没引起客人的兴趣,就凭这,老杜的自信心就受到了打击,来这里的大领导他见的多了,还没人这样藐视他话。
尽管他不知道此人的真实身份,但他看出此人气度不凡,目光凛厉、冷峻,不易靠近,举手投足中尽显王者之气,定非等闲之辈,所以也就不再卖弄关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口气把话说到底:“你的气场中正、强大,说明你胸怀洒落,如霁月光风,青云白石,少说也是个七品,大了说能做到督抚。”
“哈哈”
,关昊大笑,并不理会老杜的臆断,径直向院里走去。
精明的老杜也笑了,因为他知道自己说对了。
夏霁菡悄悄地冲老杜伸出大拇指,不料看到了关书记扭头,赶紧把大拇指收回,掩饰着说“老杜,给我们讲讲蝈蝈的故事。”
老杜用眼瞄了一下那个神态自若、气宇轩昂的人,迟疑了。
关昊意识到了老杜的犹豫,就说:“你尽管讲。”
奇怪,那个人一直在前面走着,没看他就知道了他的迟疑,此人真的很厉害。
老杜清清嗓子,随他们来到院子中,就讲起“蝈蝈不叫”
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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