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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将就木,苟延残喘罢了,全仗着广阳王和世子的福气。”
江朝岳说得十分客气。
两人寒暄一番,相携步入室内。
江朝岳招呼了徐子钧及温羽落座,又叫那应门的年轻人:“定平,将我新得的小青团取一饼来,我要亲自为世子煎茶。”
“这怎么使得?”
徐子钧连连推辞。
“家父常说,常侍与他如兄弟一般。
我就如同常侍的子侄,又怎么能劳动您呢?”
又看了看温羽,对江朝岳说:“若是常侍不怪,不如让我这僚属去试一试。
他的手艺,我是见过的。”
江朝岳知道徐子钧此举担心自己府上隔墙有耳,但也不以为忤,欣然道:“那自然好。”
温羽见机会意,便起身行礼退了出去,和定平一道守在外间,转身前还不忘为徐子钧和江朝岳掩上门。
“常侍是如何发觉晚辈的呢?”
徐子钧好奇地问。
江朝岳哈哈一笑。
“云京的人都去了两处婚宴,此时来访必定是为了掩人耳目。
可温先生仍然坦然地递了拜帖,可知所要隐藏行迹的,不是他了。
而支使得了他的,除了世子还有谁呢?”
徐子钧笑道:“原来是这样……晚辈真开眼界了。”
“唉……无非是在陛下身边久了,养成的一些察言观色的小习惯罢了。”
江朝岳轻轻叹气,转口问:“广阳王对世子,提过国难时的事情么?”
“稍微提起过一些,晚辈知道得并不多。”
徐子钧打量着江朝岳神色,说:“家父倒是常常念叨常侍,说与他是患难相交。”
“广阳王是这样说的么?”
江朝岳语中唏嘘之意更浓,感慨道:“我一个阉人,哪里配和广阳王相交?那时还是无人问津的一个小黄门,根本没有人在意我的生死。
若不是广阳王救了我,只怕我此时早已不知埋骨何处荒冢了。”
言罢举袖掩面,状似哽咽。
徐子钧看那袖上星点水痕不似作伪,旋即笑道:“阿公这是哪里话?我竟然不曾听父亲提起过。
想来全是阿公福大命大,危难之时自有上天襄助。”
声气更加亲厚,真如同对自己的叔伯一般。
见江朝岳悲怆神色渐渐缓和,徐子钧又笑着说:“就如同上一次画船的事情,我心底深恐自己连累了阿公,忐忑不已。
可听闻阿公并没有露了痕迹,我就放心多了。”
江朝岳听徐子钧到底还是提起了画船的事情,就正色道:“世子这是哪里话?我既然决意为世子周旋设计,自然要和世子同舟共济,怎么会担心受牵连。”
他说着皱起眉,额间出现一道深深的凹痕。
“上一回,是有人棋高一着。
宫中事后才发觉,我安排的那人的靴底,不知何时被人涂了矾泥。
白天看不出来,可若是在火焰炙烤之下,一定会在清漆船板上露出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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