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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台」
来京城半月,一直都阳光明媚着,但上元节这天天还没亮,杨烟在被子里就给冻醒。
她执了烛台披衣下床,发现窗外竟下着鹅毛大雪。
地字号房门前的空置菜地已经盖了厚厚的“雪被子”
,院中枯树也挂雪成了“梨花枝”
。
窗户一打开就有大朵雪花裹着风吹刮进来,落在窗台也久久未消——屋里实在太冷了。
杨烟哆嗦着端着烛火,离近了去看雪片,晶莹剔透,果然是奇特的六角形状。
而被烛火一灼,也就迅速化成几滴水。
她突然惦记起七里县城隍破庙门口的那棵歪脖梅树。
若南方也同淋雪,此时满树红梅大概也都成了“白头红脸翁”
。
心下觉得好笑,不禁捂了捂嘴。
又想起民间一句谚语:“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
。
若这预示着新年的好年景,倒也应好好欣赏元夜中红灯映雪的风流。
就着烛光杨烟在桌上摊开纸想作首诗,却发现砚台里余墨已结了冰。
只得扔了笔又去生炉子,可烧了热水后诗兴也下了不少,她索性直接洗脸洗手梳头穿衣,只在心里慢慢描摹一句:
“但求一夜花飞尽,好将梅红换雪魂。”
又执了些机关术的书籍翻了一会儿,做了点小道具,取了几个彩球,折了一叠几近透明的薄彩纸放进她的宝贝箱子。
天蒙蒙亮起时便背着箱子出门去找苏可久。
知道今天是个大日子,苏可久终于换下了他一贯的青衫,外着月白交领长袍,淡青色刺绣腰带上还系着杨烟新送他的雕龙玉带钩。
昨晚似刚沐浴过,头发已干净利落地全束扎上去,缠了青色丝带垂于耳际,恰好凸显了净白长颈和隆起的喉结。
原本圆柔秀气的颌角在时光里已悄悄棱角分明,偏偏又唇红齿白,斜飞上扬的长眉凤眼含着一股恰好的媚态,衬得整个人愈发雌雄莫辨。
“你这打扮打扮可着实有些妖里妖气了。”
杨烟盯了他好一会儿,才挑眉问:“就像只头顶一撮绿毛的白狐狸。
今天真打算去勾搭小娘子?”
认识苏可久以来,他几乎数年如一日伏案苦读,鲜少游玩,也未见他和别的女子有过拉扯。
而俩人也一直是王八绿豆般臭味相投,各自往死里学各自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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