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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赶紧从怀中掏出了两锭银子,全都放在了桌上,见几人都不理他,只得结结巴巴开口:“裴......裴兄,今日我昏了头,还望你能原谅我。”
沈筝看着那两锭银子,估摸着得有十多两,能给孩子十多两银子当做小用钱的家庭,在县里已经称得上是极为富裕了。
裴召祺也看着桌上的两个银锭子,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有些心动的。
十多两银子,对他和他的母亲来说,属实是一笔巨款,他们辛苦一年都不见得能赚十多两银子。
可少年终究是有读书人的傲骨,对他来说,这十多两银子就是嗟来之食,要不得。
最终他还是朝沈筝摇了摇头,拒绝了:“若是真心想赔,便赔一个碗吧。”
方子彦在心中暗骂他傻子,果然是穷人,那破碗,这俩银锭子都不知道能买多少个了!
沈筝在心中暗赞着裴召祺,都说读书人假清高,可她不觉得。
他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智,若是有人帮衬,以后必有一番作为。
若是这个帮衬的人,是她沈筝呢?
“你之前在隔壁县的柳昌书院读书?”
她抬手招呼裴召祺坐下,开口问道。
裴召祺颔首,虽不知她为何问这个,还是回答道:“是,学生之前在柳昌书院读过两年书。”
沈筝看着眼前的少年,估摸着只有十四五岁,意思是他十二岁时便已在书院读书了。
“可过了童试?”
沈筝估摸着他应当是没考过的,县中大部分的读书人都是临近二十岁才考的童生。
若是十六七岁就考过了的话,若不是有天赋,便是家中舍得请好先生教习。
裴召祺虽说比同龄人沉稳,可还是有少年人的骄傲,此时脸上也有了些许笑意:“学生去年已过了童试。”
沈筝闻言一怔,照他的家境来看,从小受先生教导的可能微乎其微,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裴召祺在读书一事上是颇有天赋的。
沈筝在记忆中搜索着原主科考时的内容,不过童生对她来说太久远了,只得想出了一道府试策论来考裴召祺。
裴召祺一听试题就低头思考起来,不一会就开口论述起来。
沈筝一听他的回答便来了精神,他的观点鲜明,侃侃而谈,虽还有些小瑕疵,但日后加以打磨必成大器。
待他说完之后,沈筝不由得鼓起了掌,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见解,后生可畏啊。”
裴召祺却是微微红了脸,县令大人身为女子高中进士,还成为了一县县令,与她比起来自己根本算不得什么。
方子彦在一旁都要看呆了,他知道裴召祺读书挺厉害的,但没想到他竟能出口成章,与他这么一比,自己哪里还考得上秀才啊!
他暗暗咬牙,心中独自盘算,他府试可不能与裴召祺同期!
沈筝瞥了一眼旁边又是咬牙又是闷哼的方子彦,继续开口询问裴召祺:“可还想继续读书?”
裴召祺当然想了,做梦都想,每次看书时他都觉得自己幸福极了,可眼下他根本没有读书的条件。
他咬了咬下唇,低头回答:“学生现在想帮母亲操持摊位,若是日后有机会,再回书院读书吧。”
沈筝一听便知道这不是他真心所言,暗道这孩子也太懂事了。
对于别人来说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喝,可她沈筝是过苦日子过来的,自是更容易注意到这些不会哭的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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