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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着一身周昌的旧衣裳,衣服过于宽大,更衬托得她体型纤细瘦弱。
白秀娥怯生生地看了眼在几步外站定的周三吉,便低着头向对方行礼“周大爷。”
周三吉看着瘦弱清秀的白秀娥,已到嘴边的那些阴阳怪气的话,顿又都憋回了喉咙里,他叹了口气,摆摆手,转身往回走“吃饭噻。”
白秀娥抿了抿嘴唇,小步跟在周三吉身后。
那张已围了几个人的方桌,于她而言,也是需要莫大勇气才敢靠近的地方。
尤其是当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她更不知所措,临近了方桌,也不知自己该坐在哪里,眼神茫然,大脑一片空白。
“坐这。”
这时候,周昌朝自己旁边的位置努了努嘴,示意白秀娥坐在自己身边。
白秀娥不好意思地瞄了他一眼,却没有挪动脚步——周家小哥旁边,已经有个少年人落座了。
“师叔。”
周昌笑着唤了石蛋子一句,以眼神示意他挪个位子。
石蛋子看看那漂亮得像是画里走出来的女人,又看看周昌,他微微张着口,脸上那故作的沉静也维系不下去了,一脸茫然地往旁边挪了个位子。
周昌再看向白秀娥,白秀娥螓首低垂,乖顺地坐在了他的身旁。
她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有种好似闯破难关的感觉。
“哎……”
周三吉有些嫌弃地瞪了周昌一眼,也不再理会周昌的举动,转而捧起酒坛,要给杨瑞倒酒,“师兄,来吧,喝一杯二沟村酒吧。
今天还是要感谢你……”
“先等一会儿。”
杨瑞以手盖住杯口,指了指白秀娥那边,“这个姑娘,你不给师兄我介绍介绍?”
“嗨!
有啥子好介绍的?
她过几天就回自己家去了,以后你也见不着她了,就当是一个蒙难在我家避了几天的客人就行!”
周三吉对白秀娥显然不愿多提,他强行夺过杨瑞的酒杯,给对方倒满了一杯酒,“还是喝酒吧,你不是早都吵着想喝酒了嘛?”
杨瑞见状,便不再多问,端起酒杯‘滋溜’一声,喝光了里面的酒浆,又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石蛋子喝酒不喝?”
“酒是药,能治心病,给他喝点吧。”
“好嘞!”
“阿昌,你也喝几杯!”
周三吉端着酒坛围方桌转了一圈,在周昌旁边站定,拿起周昌的酒盅,给他倒了一杯酒。
老人今下知道了酒水有压制妄念的作用,便想让自己的孙儿多喝一点,毕竟在他看来,这酒对周昌好处多多。
周昌看着桌上的白酒,杯中酒浆清澈如水,刺激的酒精味在四下流淌。
杨瑞称酒是良药,能医治心病,周昌作为一个现代人,却更清楚酒精的危害,酒精固然能让人一时麻醉,得以逃避现实,远离忧怖,但酒醒之后,现实仍在那里,不会因为喝了几杯酒,现实里的困难就得到解决。
此物常饮,有百害而无一利。
然而,却在这时,周昌的心里生出了一丝触动。
他垂目看向自己的右手腕,手腕上那根红绳,今下溢散出一缕细若游丝的赤气,钻进了他面前的酒杯里,那缕赤气在刹那之后又缩回他的手腕,腕子上的红绳恢复如初。
这根红绳第一次饱饮乱葬岗的死气之后,为周昌带来了棺材里的‘念衣’,此后便一直沉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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