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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至此,萧云浮不禁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为了留住何家,不让他们受到牵连,我甚至不惜放下尊严,苦苦哀求我的父皇和母后能够网开一面。
但一向对我慈爱有加的父皇,那次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的请求,并且第一次用严厉的言辞斥责了我。
那一刻,我的世界仿佛瞬间崩塌,那是我在前二十年里遭遇的第二次重大挫折。
而第一次,则是当年何燕亭被我欺负后,毫不畏惧地还手将我打得如同一只狼狈不堪的小狗一般。”
说到这里的时候,萧云浮像是想起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一般,终于再也忍耐不住,扑哧一声就笑出了声音来。
那笑声起初还比较轻微,但很快便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越来越响亮起来。
“好羡慕啊……”
一旁的言承运气若游丝地深深叹息着,仿佛他心中有着万千愁绪无法排解。
听到这话,萧云浮不禁抬起眼睛,有些疑惑地看向言承运,开口问道:“羡慕?你究竟羡慕些什么呢?难道是羡慕我被自己心爱的人无情抛弃吗?又或者是羡慕我因为这件事而遭到父皇的严厉训斥?”
言承运闻言先是苦笑了一声,然后才缓缓说道:“不,我羡慕的并非这些表面上的东西。
我所羡慕的,是你曾经拥有过那样一份纯粹无比的感情,不管是对于何燕亭也好,亦或是对于你的家人们也罢。
可看看如今的我吧,整日都身处在这冰冷刺骨、尔虞我诈的宫廷斗争当中,亲情早已经变得稀薄如纸,至于爱情,则更是成为了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罢了。”
听完这番话,萧云浮不由得微微一怔,脸上原本轻松的笑容也瞬间凝固住了。
不过仅仅片刻之后,他便回过神来,轻轻地拍了拍言承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其实很多时候啊,所谓的无知未尝不是一种痛苦呢。
当那些美好的事物最终全都支离破碎以后,留给我们的往往就只剩下无穷无尽的痛苦和折磨啦。”
就在两人交谈正酣之时,忽然间只见一名侍从神色匆忙地从远处一路小跑而来。
待到跑到近前时,这名侍从连忙躬身行了个礼,然后恭恭敬敬地禀报道:“启禀太子殿下,皇上此刻紧急召见您,请您立刻随小人进宫面圣!”
萧云浮听了这话,眉头下意识地微微皱起,眼神略带担忧地看了言承运一眼。
然而言承运却只是冲他点了点头,表示让他放心,言承运便不再犹豫,转身跟随着那名侍从一同朝着皇宫的方向快步走去。
萧云浮静静地站在原地,双眼凝视着言承运渐行渐远的身影,口中不由自主地轻声呢喃起来:“也许吧,我们所有人都只不过是这深似海、错综复杂的宫廷棋局之中微不足道的棋子而已。
然而,究竟谁才是那个真正掌控全局、操纵着每一颗棋子命运走向的执棋者呢?这个问题恐怕永远也没有答案……”
话音未落,萧云浮便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地朝着属于自己那方小小的天地——住处挪动而去。
随着他身影的远去,整个庭院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唯有刚才两人之间你来我往的对话声似乎依旧在这片空旷之地悠悠回响,经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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