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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太无聊,我和沈夜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各自的事情来。
他跟我说他小时候的事,我便同他说苏容卿。
其实我和苏容卿认识很早,我十岁的时候便认识他了。
十岁那年,我最小的姐姐意外身亡,彼时我与母亲正在郊外打猎,听得姐姐的死讯,母亲急忙赶回,将我交给了身边的侍从。
可母亲前脚刚走,后脚便有刺客突袭,侍从将我与他自己的孩子换了身份,我便从人群中开溜,流落野外。
我分不清东西南北,跌跌撞撞只知道往外跑,跑了也不知道多久,等到月上中天,我才停下来。
举目四望,发现来到了一片竹林,竹影晃动,夜风瑟瑟。
那时我又渴又饿,又惊又惧,远远见竹林中有一座小竹屋亮着微微灯火,也顾不上许多,便慌慌张张地跑进了竹屋之中。
竹屋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扇屏风,屏风后有着火光,让整个屋子里有了一丝暖意。
我往前走了一步,便听到一个少年的声音,冷声道:“止步。”
“在下夜逢歹人,家仆皆已遭遇不测,想在此借宿一宿,还望公子容许。”
我虽然只有十岁,但是知道很多礼节,嫩声嫩气地学着大人说着话,整个人却忍不住颤抖。
里面少年没有发声,许久后,他慢慢道:“屏风之外可容你。”
“谢过公子。”
他没有赶走我,我便在屏风外面坐下。
这是扇简单绘着风景画的屏风,画上是大漠戈壁,如血残阳,满地尸体绵延,有战马金戈、将军白骨。
绘画之人画技并不算顶尖,却可从画中窥见其心中豪情,看得人热血澎湃。
我端坐在屏风面前,看着屏风后少年消瘦的身影,感觉火光给房间带来的温度,一直狂跳纷乱的心不由得慢慢安定了下来。
房间里有淡淡的血腥味,我不知道是自己还是对方的。
然而他没有开口问我什么,我也就不开口问他什么,只是静静地坐在房间里,两人一同等待着天亮。
半夜里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我听到有人哼唧,才发现原来房间里除了少年还有一个人。
哼唧的人似乎是个孩子,似乎受了伤。
我想了想,便从袖子里掏出常备的药膏,放到了屏风边上,恭敬道:“这是上好的外伤药,如若公子同伴有伤,不妨试用一下。”
他没说话,片刻后,伸手拿了那瓶子。
那是一双素净白皙的手,骨节分明,仿若天工琢玉,骨节肌肤无不完美到极致,令我一瞬间想起神庙佛堂那拈花佛手。
我一瞬间有那么些迷乱,脑子里想起了许多话本中的精怪故事,觉着面前这人似乎就是从那些话本里走出来的精怪,也许有着美艳容颜,有着至高法力。
“谢谢。”
片刻后,他沙哑出声,向我道谢。
我连忙回应,起了搭讪的心思,便道:“公子也是遇难至此?”
他没有说话,我便不再问他,反而多说了我的事:“我也是。”
“你方才说过了。”
“许是因为害怕吧……”
我听着屋外淅沥的雨声和呼啸的风声,“我一贯胆子不大,总觉得自己是活不长的。”
“可你不活下来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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