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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费一次有一个或半个卢布。
然后这些人便拼命吃喝拼命狂赌。
保尔最讨厌这些人。
“该死的混蛋们!”
他暗自寻思,“假如我有阿尔焦姆那般强大,我肯定要揍扁这些坏蛋,揍扁他们,一定会!”
炉膛里的火苗跳动着,忽明忽暗,成了一条长长的,发蓝的火舌。
保尔觉得这是在冲他吐舌头以示嘲讽和讥笑。
屋子里悄然无声,只有炉水的噗噗声和水龙头的嘀嗒声。
克利姆卡把最后一个被擦得锃亮的平底锅放上搁板,双手擦干净。
厨房里没别人,当班的厨师正和干杂活儿的女工在更衣室里睡觉。
每天夜间,厨房里有三个小时的空闲,克利姆卡都上来和保尔一起打发掉这段时间。
厨房小徒工和黑眼睛的小烧水工很要好了。
克利姆卡走到上面,看到了蹲在炉门前的保尔。
保尔认为一个了不起的高级钳工,每月才挣四十八卢布。
这些伙计,他们凭什么一天一夜就赚到这么多?
保尔因此把他们和老板一同认定成是外人,是对头。
“这帮下三赖在此伺候人,老婆孩子在城里享福摆阔。”
他们经常把自己的儿子带来,这些小孩儿都穿着中学生的制服;有时也把肥得像母猪的女人带来。
保尔总觉得这帮人比老板还阔,还有钱。
夜晚,厨房的角落里,食堂仓库里,经常有些事情发生。
保尔对这些事早已习以为常。
他明白假如任何一个洗碗工和女招待,敢不收下几个卢布,然后便向当地的权势之人出卖肉体的话,那她们肯定就干不下去了。
保尔清楚地窥见了生活幽深的底层。
霉菌的腐烂和泥沼的恶臭混成的气味迎面扑来,他厌恶无比,渴望新的事物,新的生活,新的外面的世界。
阿尔焦姆想让弟弟去当机车库学徒的事没能办成,因为那里不招未满十五岁的孩子。
保尔总希望尽快离开这儿,机车库那熏得黑乎乎、大石块堆砌的房子吸引着他。
他经常出现在阿尔焦姆旁边,同他一块儿检查车辆,尽量帮点儿忙。
弗罗霞不再上班之后,保尔就更加憋气和莫名的烦躁了。
这个姑娘很开朗,也很爱笑。
自她走后,保尔就更深切体会到自己与她的友谊多深厚了。
早上他一到洗碗间,听见那些从难民中招来的女工吵吵嚷嚷,便莫名其妙地产生一种寂寞一份孤独。
夜间稍微清静的一段时间,保尔正往炉子里添木柴。
他眯着两眼望了望炉火,炉内往外冒热气,感到很舒服。
洗碗间现在没别人。
不觉之中,他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一件事,他想起了弗罗霞,情景再一次历历在目。
那是个星期六,夜间可以稍稍地歇息一下的时间里,保尔顺着楼梯往下走,要去厨房。
拐弯儿的地方,他因好奇而爬上柴堆,想看一看经常聚赌的小储藏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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