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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闭目,在呼吸近乎凝滞那刻,她一手点着他心口,肋下三指的位置,一手摸向头顶的那支银簪。
一道银光划过,杀手的求生本能爆发,狼子夜在梦里惊醒,抬手就要击开那道致命的银光。
只是,他的手猛地滞住,只因在还没清醒那刻,他就想起躺在他怀里的是谁。
他这一掌下去,只怕会要了怀中女子的性命。
他是收手了,可怀里的女子却没那么心软。
手起,刺落,银光一闪,吭哧传来金属扎进血肉的声音,还有狼子夜的闷哼。
狼子夜睁开眼,便见心口下面扎着那根银簪,银簪近乎整个浸没在他的骨肉里,只剩下簪头像小荷尖尖角,露在外头。
他怀里的女子,屈肘趴在他怀里,一动不动,莹润如玉的肤色映着窗外霁雪的雪光和月光,像极了一尊极美的雕塑。
她的手还驻留在他的心口,直到有粘稠的液体染湿她的指,她才如梦初醒般颤了颤睫。
狼子夜的目光在银簪和女子如玉的脸上,来回穿梭。
原来,那么多个夜里,她磨的不是卵石,而是这枚簪子。
他觉得心口很疼,心的疼,远比当下皮肉的疼要致命。
芜歌吸了一口气,脸色苍白。
她的视线依旧模糊,甚至看不清银簪的位置,可她凭着直觉,手还是精准地落在银簪上,猛地拔起银簪,一道红光溅起,点点殷红缀了她满身,零星有几点溅到她的脸上,落在她的眉心,像朵凄美艳丽的彼岸花花钿。
狼子夜下意识地捂住伤口,鲜红的血顺着他的指缝渗出。
他额头蒙着细汗,自始至终都没出声,只直勾勾地注视着女子的每一丝表情。
芜歌的呼吸有些不稳,声音也是:“刘义隆,我今夜没要你的命,不过是看在天下苍生的份上。”
她的眼眸里簇了越来越多的水汽,像两颗透明的琉璃珠子,随时都可能碎裂:“你最好是别动。
烤地瓜里下了软筋散,你若运气,只会内伤,加剧药力。”
她说完,把那银簪在棉被上擦拭干净,又插回发鬓里。
狼子夜方才出掌时,其实已经发现异样了。
不过,他一点都不在乎软筋散,甚至都不在乎肋下的那道伤。
他只在乎面前的女子,在她退出自己怀抱那刻,他想伸手拽住她,可手扣在她的手腕,却全然使不上力气。
芜歌甩开他的桎梏,摸索着衣裳,飞快地穿戴起来。
“你是何时识破我的?”
义隆问。
系腰带的手滞了滞,芜歌飞快地系紧,摸索着棉夹袄穿上,声线明明不稳,却故作清冷:“早在平城,我就有所怀疑。”
真正确定是那个满月之夜,她摸到了肩窝的那处新愈的伤痕。
义隆轻笑,不知是喜还是悲:“所以,在客栈和狼人谷,你才一再试探朕。”
他勾唇,蜜蜂着那双深邃含情的眸子:“你每每在那种时候,叫朕狼子夜、子夜,就是成心叫朕痛苦吧。”
芜歌已下榻,飞快地挽鞋。
忽然,她的动作顿住,因为这么许久,她只听见他说话,却听不见他有任何动作。
她起身,看着躺在床上的模糊身影:“你应该止血的气力,还是有的吧?”
义隆不答,只抬眸看着她:“你谋划今日,很久了吧?”
芜歌的唇动了动,旋即,她俯身从床头摸出一个药瓶,拧开往他的伤口撒了上去。
“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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