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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德·瑞纳先生大吃一惊,两道眉毛高高竖起,“什么,这是于连告诉你的吗?”
“不,不完全是。
他常向我提及他献身宗教事业的志向,可是照我的看法,这些小人物的头等大事是混口饭吃。
他常常隐约地表示他不是不知道这些秘密的往来。”
“可是我,我呢,我竟然一点儿也不知道!”
德·瑞纳先生叫道,无名之火燃上心头,“在我的家里竟然有我不知道的事……什么!
爱丽莎和瓦勒诺先生之间有一种暖昧关系吗?”
“啊,我亲爱的,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德·瑞纳夫人含笑回答,“也许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那时你的好朋友瓦勒诺先生也许正希望维里埃城的人以为我和他之间,已经形成一种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
“有时我也曾疑惑这一点,”
德·瑞纳先生叫道,同时用手敲着自己的脑袋,仿佛有了新的发现。
“你从前可是一点儿也没有告诉我呀。”
“为了我们亲爱的所长一点点虚荣的把戏,就应该让两个朋友失和吗?他对哪个上流社会的女人,没有奉上几封极其风雅而且有点儿献媚的信呢?”
“他给你写了吗?”
“写得很多。”
“马上把这些信拿来我看,我命令你。”
德·瑞纳先生忽觉高大起来,仿佛突然之间长高了六尺。
“现在可不行,我要好好地保存起来,”
她回答他,那一份娇柔简直令人迷醉,“哪一天您更加理智了,我才会给您看。”
“我现在就要看,见鬼!”
德·瑞纳先生怒气冲天地叫道,十二个小时以来,他还没有像现在这般快乐。
“您得先向我发誓,”
德·瑞纳夫人严肃地说,“绝对不会因为这些信和收容所所长失和。”
“不管怎么样,我都可以撤掉他这个所长。”
他生气地继续说道,“我现在就要那些信,在哪儿!”
“在我书桌的抽屉里,但是我肯定不会给您钥匙。”
“我砸开它。”
他叫道,同时跑向妻子的卧室。
果然,他用一把斧子敲碎了一张用桃花心木做成的写字台,这是从巴黎搞到的。
平日如果他觉得上面有一丁点儿污迹,总是用衣角把它擦净。
这时,德·瑞纳夫人一口气跑了一百二十级台级,爬上鸽子楼,她把一方雪白的手帕的一角紧系在小窗子的一根铁条上。
她眼中含泪,朝山中的大森林望去,此时,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心中说:“毫无疑问,从一棵茂密的山毛榉树下,于连正盼望着这幸福的信号。”
她侧耳静听,单调的蝉鸣和鸟雀的啁啾惹她咒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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