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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指望我有软弱的表示,我已复仇。
我理应去死,我就在这里。
为我的灵魂祈祷吧。
——席勒?
于连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眼前一片空白,待他略微回复点儿知觉,发现所有的善男信女们一窝蜂似地逃出教堂,教士们也离开了祭坛。
于连跟在几个狂叫的妇女身后,慢慢向外走。
一个女人想比别人逃得更快,奋力前冲,猛地撞在于连身上,将他撞倒了。
他的脚一时被众人推倒的椅子绊住了,他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觉得颈项被人按住了,原来是个穿制服的警察。
于连自然而然地去摸他的手枪,胳膊却被另一个警察按住了。
他被押送到监狱,关在一间屋子里,上了手铐。
里面只有他一个人,门上上了两道锁。
这一切进行得很快,他一点也没感觉到。
“天哪,一切都完了……”
他清醒过来,大叫道,“是的,十五天以后上断头台……或者在此之前自杀。”
他再也想不下去了,只觉自己的头好似被人紧紧地抓住似的,他睁眼看看四周,想看看是否有人抓住他。
又过了一会儿,他沉沉地睡去了。
德·瑞纳夫人并没有受到致命伤。
第一颗子弹穿过她的帽子,她扭头时,第二颗子弹已经打中了她的肩膀。
说来也怪,子弹打碎了她的肩骨,却又被肩骨弹了出来,碰着一个哥特式的石柱,打掉了一大片石块。
在漫长而痛苦的包扎医治之后,一位严肃的外科医生向她说道:“我保证您的生命安全,就像保证我自己的生命一样。”
她深觉悲苦。
很久以来,她就一心想死了。
她被她现在的忏悔教士逼迫着给德·拉木尔先生写了那封信,这封信对这个被长期的愁苦折磨得衰弱不堪的人,无异是重重的最后一击。
这愁苦是因于连的离别造成的,但她自己却称之为“忏悔。”
那位新从第戎来的年轻教士,既有德,又有热情,却把她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
“若是这样死了,不是出于我自己的手,就不是罪恶了,”
德·瑞纳夫人的暗想,“天主也许会饶恕我在死亡面前感到的欢乐。”
她不敢再加上这一句:“而且死在于连手里,那真是最大的幸福了。”
外科医生和那些赶来看望她的朋友们刚一走开,她便让人将她的仆人爱丽莎叫到跟前。
“监狱的看守,”
她向她的女仆说道,十分羞愧,“是个残酷的人。
他一定会虐待他,以为这么做可以令我高兴……想到这个我就感到难以忍受。
您能不能去见见那个监狱看守,就像是您自己的想法,把这个包着几个路易的小包交给他,您告诉他,宗教不允许他虐待人……尤其是他不可向别人提起送钱这件事。”
正是由于上述的那种情况,于连才受到维里埃监狱看守的人道待遇。
监狱看守仍然是那位尽忠职守的诺瓦鲁先生,我们曾看到阿佩尔先生的到访曾经使他多么害怕。
一位审判官来到监狱。
“我是蓄意杀人,”
于连对他说道,“我在某家武器店买了手枪,并且上好子弹。
根据刑法一三四二条,我应当被判死刑,我等待着死刑。”
自作聪明的审判官对这坦白直接地言语甚是惊异,故意多方诘问,想使被告的回答出现些自相矛盾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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