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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一茫小声问:“老师,你怎么不和家人一起住?”
“不方便啊,我家离学校太远了,”
时瑞把钥匙插.进锁孔,拧了拧,在冷空气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开了门,他蹲下从鞋柜里找出双棉拖鞋:“你穿这个吧。”
陈一茫进了屋,局促地坐在沙发上。
这房子实在小得可怜,也许还没彭富才的别墅露台大……屋子里也有些乱,沙发背上搭了一件毛衣、一条牛仔裤,茶几上有半包烟、一把零钱、一本翻开倒扣的书,甚至还有几颗水果糖。
时瑞笑了笑,像是有点不好意思:“平时我这儿也没人来……你帮我把书合上,放到茶几下面的抽屉里。
糖你想吃就吃,烟——不许抽。”
陈一茫拈起一颗糖:“老师,你还抽烟啊?”
“我在学校从来不抽,”
时瑞冲他扬扬眉毛,“帮我保密。”
这顿火锅他们从七点半涮到将近十点,时瑞家的单开门冰箱像是哆啦A梦的口袋,吃完一盘还有一盘,陈一茫不知道他家怎么会备这么多食材——他一个人吃得了么?
最后吃得后背都渗出汗了,陈一茫脱了毛衣,只穿一件T恤。
隔着火锅的雾气,时瑞靠在沙发上,笑着说:“你们这些孩子……一身衣服都够买车付首付了。”
陈一茫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穿着的T恤是杜嘉班纳的。
并排放在门口的鞋子是川久保玲的。
当即整颗心都悬起来,有种做贼被抓包的错觉。
脸颊也发热,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羞耻。
然而时瑞语重心长地说:“爸妈给你买这么贵的衣服,你就好好学习,也让他们高兴高兴嘛。”
“我……”
陈一茫抿抿嘴唇,“我的基础太差了,老师,我爸妈也……不指望我考大学。”
“那怎么行,”
他语气惊讶,仿佛听到了很荒谬的事,“多少还是要读大学的,明白吗?”
“我成绩太差了。”
“那就现在开始好好学,来得及,”
时瑞笃定道,“下学期给我当课代表吧。”
从内蒙回到上海,陈一茫还是感冒了。
他想自己的确是自作自受,早知道不该答应那男孩的,年轻人太能折腾。
好在这会儿也没什么工作了,春节将至,同行们一个个溜得比兔子还快。
陈一茫昏沉地睡了几天,饿了就煮速冻饺子,没出过门。
直到大年二十七,他接到王如的电话。
“你去珠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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