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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到天黑,床上的人儿才呜咽两声转醒。
眼神空洞的盯着头顶镂空雕花的木梁,虽然人已经醒了,意识却像是被生生从肉体中抽离了一般。
神情恍惚,心痛如绞。
闭上眼睛眼前出现一个衣着素朴的美丽女人,温柔的笑着,伸手牵他。
眼眶一热,手指在半空中抓着什么,扑来扑去却是个空。
再睁开眼,泪珠顺着眼角滑落。
“醒了。”
旁边传来道阴冷冷的声音。
祁长忆仍是呆呆躺着,不说话,也不回应,了无生气一般。
裴争走到床边,床上的人连看他一眼都没,伸手揪住那细弱的胳膊把人托起,捏住他下巴与自己对视。
“说话!”
祁长忆眼睛看着裴争,视线焦点却并不在他脸上,嘴唇白的没有血色,两汪清水浸透眼底。
“裴哥哥。”
嗓音嘶哑的厉害,像是要磨出血。
裴争手上忽的松了力气,说话就好,不论说些什么。
“放我走吧。”
狭长眼眸又倏的眯起,松掉的手指重新覆上那两道指痕,“你说什么?”
小人儿下巴骤然吃痛,失去了把控的力度可以轻松的捏碎他的下颚骨。
“走?”
裴争凑近他脸前,“想都别想。”
祁长忆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砸到裴争的手上,滚烫的一滴慢慢晕开。
裴争笑起来,“恨我?”
祁长忆痛的厉害,身子在不停的轻颤。
“是该恨我,应该恨死我了才对。”
裴争眼眸红了红,这天下恨他的人不在少数,应该说不恨他的人全天下都找不出几个来。
但是他从不在乎,只要位高权重,权势在握,他可以让所有忤逆自己的声音消失。
冷血无情,残忍暴戾的当权者,目中无人久了,也便不知该如何将人放在眼底。
直到这个单纯善良又极为诱人的小白兔,冷不丁闯进腥风血雨的朝堂,差点要被群狼分尸食之,裴争动了点别的心思,就此把人绑在了身旁。
最初的动机一点点被磨灭后,裴争才意识到,这个小人儿对他可能是有些不同的,所以遵从内心,问皇上要了个天大的赏赐,把小人儿接到了自己身边,日日养着。
那样轻松愉悦的日子,差点让他忘了本来的自己。
他本就没有情的啊,所有人都只是他权力角逐中的棋子而已,没有心便不会伤心,所有东西在权力欲望面前,都一文不值。
只是个用来发泄的养宠而已,不听话,早些弃了便是。
弃了,吗?
裴争手指轻轻用力,小人儿便随着颤抖的更加剧烈起来。
慢慢的,慢慢的,下巴的骨头错开了位置。
裴争手一甩,将小人儿甩回了床褥里,衣袖一挥大步走了出去。
外面月色正好,莹白月光倾泻撒下,照耀着高大的身影慢慢远去。
祁长忆砸进软绵绵的一团中,却痛的蜷着身子呻吟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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