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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说着话儿,就听屋外有人笑道,“大嫂子这是发什么牢骚呢,小心我听了墙根儿找大娘告状啊。”
陈家妯娌赶忙开门让进笑眯眯的春妮,一边帮她拍打肩头的雪花一边问道,“这时候不在家做饭,怎么顶风冒雪跑来闲话儿?”
几片碎雪花飘进春妮领子里,冷得她哆嗦着就把手里蒙着棉布的小干粮簸箩递给了陈大嫂,埋怨道,“蒲草忙活一上午蒸了一锅馒头,非要我送几个来给你们尝尝,我犯懒说晚上再送都不让。”
陈家和张家互相送吃食都已习惯了,陈大嫂也没推让,笑着从箱盖儿上拿了个空簸箩就把馒头倒换了过来。
刚出锅的大馒头,每个都有壮汉拳头大,仿似白生生胖嘟嘟的娃娃在咧着嘴笑,轻嗅一口更是满满的面粉甜香之气。
陈二嫂啧啧称赞两声,欢喜笑道,“蒲草妹子这手艺去城里开个馒头铺子都成了。”
几人都是笑起来,春妮惦记着还没给自家男人送饭就急着要走,陈家妯娌对视一眼就拉着她的手低声说了两句。
春妮眉头越皱越紧,最后跺脚恨道,“前几日我就想骂这些长舌妇,蒲草非拦着我不肯。”
陈大嫂拉着她的手劝道,“我们跟你说,也是要你给蒲草提个醒,以后行事多心。”
春妮一把捞了空簸箩,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有她们后悔的时候。”
说完她就招呼一声,转回张家去了。
蒲草正守在桌子边儿给两个孩子盛饭,桃花长到这么大是第一次吃到米粥,很是好奇,端着粥碗左看右看也舍不得动筷子。
倒是山子仿似以前常吃的模样,眉开眼笑的教桃花要吹凉再喝。
蒲草疑惑的扫了他一眼,心里对于这孩子的身世更加疑惑,琢磨半晌无果,只得仍在脑后不理会了。
春妮风风火火得咣当推开门进来,一屁股坐到桌边儿呼哧哧喘气却是不说话,蒲草没瞧见她脸色不好,就打趣道,“怎么,怕我们把米粥都喝没了,这么急着跑回来?”
山子和桃花都是叽叽咯咯笑起来,春妮抓了一个馒头狠狠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应道,“咬死这帮碎嘴的!”
蒲草终于听出不对,安抚两个孩子先喝粥,然后就拉了春妮到里屋问了个明白。
春妮气恼之下咽得急了些,那咽下的馒头就噎在了胸口。
她伸手用力捶了几下,说道,“你就是心软,上次若是狠狠骂上一顿,她们就敢管乱传了,这以后还不定要被说得多难听呢。”
蒲草抿着嘴唇想了想,就伸手拿过她手里的馒头,说道,“这事哪是骂几句就能拦得了的,怕是撕破脸皮更没有顾忌了。
你这正气头上越吃越噎得慌,出去喝碗粥吧。
这事我自有主意。”
春妮还想问,蒲草却是拉着她出了门。
有两个孩子在自然不好说话,春妮也就耐着性子吃饭了。
饭后歇息一会儿,蒲草把两个孩子裹得棉球儿一般,又拿布袋装了四个馒头,然后嘱咐几句就打发他们出了门。
等她刚刚研墨画了几张花样子,就听得里正娘子在院里喊道,“蒲草在家吗?”
蒲草放下纸笔迎出门去,笑道,“婶子怎么来了?这大风大雪的,有事让孩子们送个信儿就是了。”
“我哪有什么事?整日在家里呆得烦闷,桃花送馒头过来说起你在家画绣样儿,我就来看个新奇。”
里正娘子随手拍打着身上的雪花,又搓了搓冻红的脸颊,这才凑到桌子旁边捡了那几张花样子排开细看,忍不住赞道,“蒲草你这花样子可是真新鲜,平日都没见过,难道是南方几国那边的花色?”
蒲草前世最爱郁金香,又学过几笔素描,刚才一时顺手就画了出来。
这会儿她当然不好细说,就借着话头儿说道,“前两次进城时候在人家绣庄看见就学来了,我还真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
里正娘子看得爱不释手,就道,“这个花样好,正好我要给娘家妹子做条裙子,你给我也画张吧,回去我好照着绣。”
“好啊,”
蒲草应得爽快,随手画完一张又道,“隔壁陈大娘先前也说过这话,我倒是忘记问她要什么花色了?婶子你先坐,我喊大娘过来一起做针线啊。”
“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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