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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慈顺着他目光望去,就看见街那头,有个中年妇人携着一个七八岁的少女,似乎正要进一家墨斋的门,而一大群士子也从那门中出,当先那几人依稀就是那日曾经路遇嘲讽沈谧的人,铁慈还记得最后说怕污了衣裳的那位,正一脸清淡地被簇拥在正中。
眼看两拨人就要遇上。
沈谧下意识快步上前,一抬脚看见自己满是灰尘鸟粪的裤子和鞋子,脸色又是一变。
他一时冲上前不是,不冲更焦灼,苍白的脸色发了青,额角和眼角却红了。
铁慈转头,看见旁边不远就是一家成衣店,立即道:“赤雪,带他去店里!
从头换到脚!”
赤雪会意,立即推着沈谧就走,沈谧红着眼睛盯着那边人群不肯走,丹霜一脚一个屁股墩,把他活活踢进了店里。
那边铁慈快步走过去。
那家墨斋门口,中年妇人拿了一卷纸小心翼翼往下走,看见这群人眼睛一亮,犹豫地站住了。
眼看要擦肩而过,终于还是鼓足勇气开口:“诸位公子请留步。”
众人便回头看她,见她衣裳整洁,衣料尚可,气质尤其娴雅,像个大户人家夫人,便也都肃然起敬,纷纷拱手回礼。
那妇人更得了勇气,脸上微微浮起笑意,轻声道:“敢问诸位可是我儿同窗?哦,我儿沈谧,前年入学跃鲤书院。”
那些书生们怔了怔,随即很多人便浮现诡异的笑意,看那妇人的眼神也随意了许多。
一时没人说话,倒是被围在正中的那面容柔和的书生,听见这名字就好像看见了老鼠屎,冷冷道:“不熟悉,不认识。
再会。”
他说完便要走。
沈母愕然急急道:“怎么会呢?我儿一直在学院读书,之前夫子还多有夸赞来着。
只是我儿很少和老身说书院的事,尤其今年,束脩他也不让老身代为准备,所以老身冒昧拦下诸位公子,想问问他日常学业如何,这书院束脩到底多少……”
“束脩啊——”
有人便挤眉弄眼接道,“你家确实不用准备,因为他就用不着呀!”
“敢问公子是何意?”
“这还问我?你自己不知道吗?你那大才子,夫子高足,宝贝儿子,早就……”
“早就因为学业过于优秀,免了束脩啦。”
忽然一个声音笑吟吟接了话。
众人愕然回首,便看见铁慈悠然负手走近,她戴着紫色方巾,看着也像是跃鲤书院的学生,大家面面相觑,发现没人认识这位同窗,便都陷入了思考和回忆。
铁慈趁他们在思索,低下头笑吟吟对沈母道:“是沈夫人吗?在下茅十八,和沈兄同窗,见过伯母。”
一边施礼一边虚虚将沈母和沈妹一拢,拢着她们往外走,道:“今日学院放假,沈兄本该回来探看伯母,只是小侄有些学业上的问题未解,便拖着沈兄一起去喝茶,倒是耽误了沈兄母子团聚,是小侄的罪过。
伯母和世妹这便移驾茶楼,容小侄赔罪如何?”
身后忽然有人道:“慢着,我们不认识你,你在撒……”
铁慈一抬手,那人啊地一声猛地捂住嘴,只觉得一阵牙酸,没法说话,片刻口水就淌了一滩,他手一搓,颊侧掉下一颗泥丸。
铁慈头也不回对沈母笑道:“请伯母随这丫鬟去。
小侄和同窗叙上几句便来。
哎,之前我和沈兄和他们有些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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