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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嗳,”
高嘉崇痛快答应,调节档位,车里的暖风呼呼的响。
这车的CD不太好使,高嘉崇随便按个电台,里面正放着首红歌《十送红军》。
前奏起的那刻,林静文便泪目了。
也许这就是缘。
当年她以女文艺兵的身份到赵寒所在的部队文艺汇演,当时唱的就是这首歌。
怕两个孩子担心,林静文偷偷抹掉眼泪。
开到烈士陵园时他们只看到漫山遍野的白,江生下车抬头望眼几百级的台阶,眉心蹙了蹙。
高嘉崇低低说句:“能行吗?”
林静文已从车下来,江生忙把伞撑在她头顶,一只手有力的握住她手臂,把人稳稳扶住。
高嘉崇小跑着回车上把花篮垫子、烟酒还有事先准备好的新扫帚拿下车。
车门一关,迈上台阶,“走吧。”
高嘉崇打头阵,江生搀着林静文走在后。
三人一步步蹬上几百级台阶,周围除了风声,就是脚下的踩雪声。
‘嘎吱嘎吱’的响,突显这的寂寥。
“冷吧。”
江生扶着人,注意她脚下,林静文的气息从围巾里呼出,白白一团雾散在面前,眼睫上渐凝起白霜。
“还好。”
她回。
一直走到2993号墓碑前,江生让高嘉崇打着伞,他接过新买的扫帚把墓碑上的积雪都扫了,雪挺大的,江生边扫雪边落下,但比周围的墓碑要突兀的开辟出一块黑色的土地。
江生站起来,林静文捧着花送到墓前,她蹲下身,摘了手套,红红的指尖触在冰冷的石碑上,眼睛瞬间湿润了。
“赵寒,我来看你了。”
她一开口,风忽的吹来,把这轻弱的一声卷进风雪里,一并带去山谷深处。
眼泪不自持的流下,江生把准备好的厚垫子放在她腿前,“地凉,垫着点。”
林静文跪在碑前抱着冰冷的石碑,额头抵着碑文上一行编号,一句话都没有说,只默默地流泪。
二十四年,她等他用了半生。
江生起开白酒,摆了三酒盅,往里面倒酒,雪花也飘进酒里,瞬间就融掉了。
他背风又点了支烟,放在酒盅边。
江生朝着墓碑三鞠躬,高嘉崇也照做。
两人静静的在旁边等着,林静文贴着石碑小声说着,江生想,二十几年没见了,怕是有很多话要讲的。
碰碰高嘉崇手臂,俩人往远处走走。
脚步声走远,林静文嘴唇颤抖,“这么多年,你一个人在这,冷清吧。”
北风呼啸。
“我知道你离不开我,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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