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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爷爷不再上朝,忠勇侯府这些年自诩繁华太盛,一直夹着尾巴做人。
不插手朝政之事,凡事退避三舍。
可是对于南秦皇室来说,我们还是一只卧在皇权之侧的猛虎。”
谢芳华转回身。
谢墨含低声道,“爷爷只有一儿一女,我们的父亲已经亡故了,只有这么一个姑姑在北齐。
若她也……爷爷知道的话,该会多么伤心……他怎么能承受得住?”
“按理说,姑姑病重,北齐应该第一时间给忠勇侯府传来消息。
按理说,皇上不应该封锁这个消息。
现在,他却是封锁了这个消息?为什么?有什么想法让他针对忠勇侯府?”
谢芳华冷静地道,“哥哥,你可明白?”
谢墨含袖中的手轻轻攥了攥,齿缝间溢出些许低哑凉寒,“皇上要对忠勇侯府出手。
可能关联姑姑。
这么长时间,我和爷爷一直谨慎小心,不做触怒龙庭之事,除了漠北戍边的舅舅,爷爷早已经退出朝政,我还未入世,没有什么把柄让皇上抓住。
所以,若是皇上想要找什么把柄的话,也只能是姑姑和漠北戍边的舅舅。”
“这就对了!
姑姑在北齐,虽然当初是代替大长公主嫁去的北齐,但是北齐王对其甚是敬重,不曾亏待。
如今已经将近二十年了。
再加上舅舅在漠北戍边,镇守北齐边境。
若是皇上瞒住姑姑病情,以姑姑和舅舅联合我们忠勇侯府,倾覆夜氏江山,通敌卖国,安个乱臣贼子的罪名的话,那么,你说,我们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谢芳华轻声道。
谢墨含震了震,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儿,身子几乎站不稳。
谢芳华走回桌前,拿起桌面上那根光秃秃的枝桠,将其一寸寸掰断,须臾,她将所有枝桠握在手中,转眼间,在她手心里寸寸成灰,她摊开手心,看着手中的灰烬被风吹走,语气温凉地道,“哥哥,我们谢氏忠君为国数十代,繁衍数百年,怎么能在我们这一代落得这样的下场?你说是吗?我不同意,你也不会同意的,对吗?”
谢墨含看着谢芳华手中的灰烬,眸光染上惊异,片刻后褪去,不发一言。
谢芳华伸手握住谢墨含的手,他的手心罕见地冰凉,她轻声道,“哥哥,爷爷老了。
风烛残年,若是不能安享晚年,百年之后,连入谢氏陵墓都不能够。
而我们,若是如这灰烬被风吹走,辗碎成尘。
便白来这时间走了一遭。”
谢墨含闭上眼睛,声音低暗,“妹妹,你说怎么办?难道我们反了南秦的山河?这片国土,可是我们谢氏几百年守护的啊,爷爷不会同意我们反的,谢氏先祖数代人杰辈出,若是想要这江山,早就要了,不会等到今日。
我知道皇上忌讳咱们忠勇侯府,忌讳谢氏,但是也不曾想到要利用姑姑,至少姑姑是为了皇室的女儿大长公主嫁去北齐的,忠勇侯府于皇室,忠心可表,日月可鉴。
可是……”
谢芳华眯了眯眼睛,看着谢墨含,“可是没想到,皇上对我们忠勇侯府的昌盛荣华恨入骨髓,不除不快,不拔根,甚至都不快。
不想给我们一丝余地。”
“早些年,父亲和娘亲意外伤亡,爷爷便看出了皇帝想除去忠勇侯府的心思,当时爷爷大怒,砸了书房,自己在书房里关了三日。
但是,三日之后出来,便绝口不提这件事情。
若不是你当初去找爷爷,强硬要去无名山,爷爷怕是至今也不会做什么。”
谢墨含睁开眼睛,眸光有着深深地哀凉,“谢氏一脉,传承至今,立于各个朝代不倒,要的不是天下,而是子息平安。
可惜,可能历代先祖都不会知道,有朝一日谢氏繁衍太盛,荣华成了天子手中眼中的刺。”
谢芳华倒了一杯温水塞入谢墨含冰凉的手里,冷嘲地笑了笑,“我们谢氏,既然几百年都不曾要这个天下,到我们这一代,自然也不会去要。
但是,谢氏祖先维护了几百年的子息荣华,却不能拱手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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