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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帷幕里探出一只手来,食指对着桑落久,慢吞吞勾了一勾:“你,过来。”
四下哗然。
谁也不知道云中君封如故为何会青睐这么一个只能获得天榜第八的孩子,就连桑落久本人都呆在了原地,一时不知该进该退。
但他反应能力远超旁人,愣了一瞬,便迅速起身,低着头登登登上了青玉阶,来到薄纱帷前。
薄纱帷被从里面撩开。
一股清新的竹息先荡出纱帘来,桑落久嗅到一股延胡索的淡香,却佯作不觉,低头不语。
内里慵懒的声音轻声问道:“喂,你觉得,什么是最好的杀手?”
饶是桑落久,也被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一时语塞:“在下……花别云。
……在下觉得,最好的杀手,不必有一流的身手,但要有一流的灵活应变之力。”
对他的答案,云中君不肯定,也不否定,只在腾涌的竹雾中注视了他一会儿。
旋即,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低音,缓缓开口。
“最好的杀手,是不出名的杀手。”
封如故道,“他每杀一个人啊,别人都以为,那人是死于意外的。”
十五岁的桑落久生平第一次体会到遍体生寒的感觉,便是在那个午后。
而更叫他一身汗倏然落下的,是封如故接下来的话。
毫无逻辑,却理所当然。
“……想做我徒弟吗。
伺候衣食起居那种。”
此事当时当刻便敲定下来,桑落久立时有了进入帷幕为他点烟的权利,快得就像是一个儿戏,快得让桑落久觉得自己在做梦,快得他忘记了礼节,顾不得看接下来的比赛,问封如故:“敢问云中君,为何要收在下为徒?”
为何要收一个私生子为徒?
为何要收一个表现只算得上平平的剑修为徒?
封如故一手持着玉酒壶,壶内散发出桑落酒的浓香:“你从几岁开始起,陪你弟弟练剑?”
桑落久想了想,答:“七岁。”
“唔,七岁。”
封如故道,“他身上的毛病,你早就知道,而他却不知道你的。
……他走的剑路很是狂妄,显然,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
说着,封如故抬头看他,轻描淡写地给出了结论:“你骗了他八年。”
桑落久不动声色:“云中君高看我了。
我与二弟的剑术只在伯仲之间。”
“是吗?”
封如故道,“你在之后比赛中出的每一剑,都很克制,计算得精妙绝伦,就是为了维护这个‘伯仲之间’。
你想让他觉得你没有威胁,之后回了飞花门,还继续对你放松警惕,可对?”
不知不觉间,桑落久额头爬满了汗珠:“云中君……”
“你这么想出人头地,我就给你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不好吗?”
封如故自在饮酒,“这也是你这么多年心中所求的,不是吗?”
“……云中君,在下不懂。”
“飞花门这些年来的变故,我听了几耳朵,很有趣。
更有趣的是,这些都是在一个私生子入门后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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