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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等你吃饭。”
她抬起头,两泓清澈的眼波一直映到他心里去。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屋里的布置摆设,的确是“全”
到让人挑不出半点不是来,衾被、锦枕、罗裳、绢帕、书案、墨砚、宣纸、笔洗,诸多用度,无一不备。
端木翠好生奇怪,抽开梳妆台一格,里头若干钗环,样子极是精巧细致,且甚少金银珠玉之造。
端木翠从中拣出一只藤镯来,低首轻嗅,似乎还能闻到藤木古朴的极淡暗香。
端木翠的眉头微微蹙起。
她原本以为这宅子是展昭为了她有个居处临时置办的,但恁他多大神通,也不可能在一两日内置办到这般面面俱到,且方才见到的什物,有些痕迹尚新,有些分明是有些日子了,反像是淘来的古旧玩意儿。
正如此想时,刘婶擎了新沏的茶进来。
端木翠略一思忖,笑道:“刘婶,你在这儿多久了?”
刘婶极盼能和她多说些话尽快熟络的,闻言忙放下茶碗,道:“也有好些日子了,展大人置下这宅子后,便雇了老身过来,虽说没人住,但日日洒扫,是万短不得的。”
端木翠奇道:“没人住?难道置下之后便一直空着吗?”
刘婶笑道:“可不就是这么说。
我也问过展大人,只说这宅子空了可惜,莫若寻个可靠的租户人家,也好日常有些进项。
可是展大人说这宅子是为朋友备下的,宁可空着,也不外借的。”
端木翠哦了一声,因想着:原来不是特地为我置办的。
这么一想,难免有点意兴阑珊,但又不免好奇:“展昭可曾说过是什么样的朋友?”
“听说是个姑娘家,原本的宅子走水了,那姑娘不在开封,展大人说,若是回来,连个去处都没,是大大不妥的。”
说到此,笑着看端木翠:“今儿个才见到了。”
端木翠这才省得刘婶是把自己当成“那位姑娘”
了,当下摇了摇头,道:“不是我。”
她之前不见了端木草庐,虽然嘴上嚷嚷着要问展昭、公孙策,其实心里根本就把事情归结到温孤苇余头上,还以为是温孤苇余施了什么法子毁了她的草庐——其实当时若细细查看,虽然日子过得久了,但是烧毁的痕迹还是找得出的。
她一叶障目,一头钻进牛角尖中,只是想着:我的宅子虽然也是没了,可不是走水没了的,那什么姑娘的,定然不是我了。
顿了一顿,更是提不起兴致来,半晌才道:“那这宅子里的东西,那些个钗环什么的,是你备下的?”
刘婶摇头:“也不全是。
展大人隔三岔五过来,有些东西他遣我去办,有些是他自己带过来的。
就说前些日子,连下几场雪,城里冻得很,展大人便让我添置几床暖和些的被子。
那些钗环什么的,是展大人自己买的。
我那时还说,若是给那姑娘备的,何不买些贵重的,当时展大人笑了笑,说是那姑娘见多了奇珍异宝,金银珠玉是断不稀罕的,就喜欢这些精巧的玩意儿……吓,连金银珠玉都不稀罕,必是公主一样金贵了。”
端木翠听了这话,心头更是闷得很,将那藤镯往案上一丢,她先时以为一切都是展昭给自己备的,看什么都心里透着喜欢,现下一听是别人的,看什么都别扭起来,只觉得是自己占了人家的地头儿,处处局促,透着小心,又像是来做客一般了。
刘婶瞅着她脸色不对,多少也猜到几分,只得讪讪地找话说:“我那时还问展大人,那这姑娘多会儿过来住?展大人答得也怪,有时说不会回来住,有时又说他也说不清楚……”
说到兴起,见端木翠全无反应,刘婶一时卡了壳,顿了顿,忽地想起什么:“端木姑娘,展大人晚上可是要过来吃饭?要张罗些什么菜色?”
半晌,端木翠才慢吞吞道:“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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