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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内传来端木翠急促的声音:“去,把展昭叫来,快!”
展昭被急促的嘈杂声吵醒,听得是端木翠急着找他,不及穿衣,囫囵披上件外衫就往外走,进了主帐才发觉没有灯烛,心下略一踌躇,从怀中抽出火折子点起,一眼便看到端木翠伏在床下。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熄了火折子大步过去扶她起来,手臂环过她细软腰身,端木翠忽地低声唤他:“展昭。”
展昭动作一停,端木翠凝目看他,轻轻咬了咬下唇,面上却不露半分。
她微微仰首凑到他耳边,语声细若呢喃:“我记得宣平。”
黑暗中,展昭的身体瞬间僵住。
“我记得宣平。”
端木翠语调缓缓,轻暖气息微微拂过展昭耳边,“我还记得冥道、瘟疫,还有上仙……”
她没能再说下去了,因为展昭忽然就把她拥进怀中。
他的身体颤抖得厉害,双臂铁箍般锁她在怀,这绝不是让人舒服的拥抱了,两人之间近至没有间隔,端木翠几乎没法呼吸,她试图推开他:“展昭……”
有大滴温热的液体落在颈间,随即慢慢滑落,端木翠一怔之下,手上一滞。
她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拿话去诈展昭,她这一下,一定是触及了展昭的殇痛之处,否则他不会这样难过。
她并不想让他难过,不知为什么,她竟因为他的难过而心中苦涩。
“展昭……”
她迟疑着,徒劳地推他的肩膀,“你听我说……”
回应她的,是双臂的缓缓收紧,还有烙在她耳后炙热的吻。
这个吻让她方寸大乱,被吻的地方灼热发烫,热度沿着肌肤延伸,至四肢百骸。
在这极短的战栗之中,她猛然清醒过来,挣扎着想从展昭怀中挣脱出来:“展昭,不是的……”
她的惊怔和多余的解释在展昭低头封住她唇的那一刻化作一片空白,接着是天旋地转的混沌。
展昭的气息层层围拢过来,像初晨拂过青草草尖的温暖阳光,唇上的温润触感渐渐化开她绷紧的弦,她的身体慢慢柔软下去,重量一点点交托于展昭……
咣啷一声响,不知是哪个夜巡的兵卫戟戈坠地,两人几乎是同时浑身一颤,闪电般分开。
端木翠面上直如火烧,双唇嗫嚅了一回,讲不出半个字来。
展昭实在也是比她好不了多少,亏得这帐中没有灯烛,否则此刻让两人四目相对,真比杀了他还叫他难受。
端木翠脑中一片糨糊,她搞不清自己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她跟毂阊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她居然没有阻止展昭。
半晌静默,展昭忽然向她倾过来。
端木翠吓得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你、你干什么?”
展昭的声音有点沙哑:“端木,你先睡吧,我明日再来找你。”
说话间,他伸手将端木翠抱起,手臂自她后腰环过。
即便是隔着两人的衣裳,与他手臂相触之处的肌肤还是泛起通电般细小的战栗。
端木翠的脑子里又开始拌糨糊了,展昭身体的稍稍靠近都让她呼吸急促,直到展昭离开,她僵硬的身子才稍稍复苏。
她拥着衾裘在床上坐了许久,忽然掀被下床。
好在这一次,她没再摔着。
“来人,备车!”
大半夜的,任是谁被从睡梦中叫醒,心情都不会愉悦。
杨戬更甚。
日间他与毂阊去丞相军帐,商讨了进攻崇城的计划,从列阵到助攻,从粮草到后援,事无巨细,时间不觉而过,筋疲力尽,子夜就寝,几乎是头沾着枕头就着。
还没等睡得实诚,营下副将就进来唤他,一声不应,就继而再再而三,很有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眼见装睡不理无济于事,杨戬只得睁眼。
此刻他目中寒光冻死个把不识相之人绝不成问题,谁料副将浑无畏惧之色,很是镇定自若:“将军,端木将军到了。”
杨戬准备泼将出去的无名之火只得自产自销,难怪这副将今次连一点小心翼翼的神色都不露,原来来者势大,他吃准了杨戬不会对端木翠发什么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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