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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后一句话说得很小声,说完了之后还做贼一般东张西望,确信大不敬之语只有天知地知己知,这才带着些许得意,扬手一鞭。
马儿昂首嘶鸣一声,四蹄踏踏,向着安邑扬尘而来。
进了营门,守营兵卫小跑着迎上来牵马。
端木翠正待收紧马缰,忽然咦了一声,看向营寨的场地中央。
按理说,若是端木营的本寨,断不会如此从大门外一览无余。
但是一来这是安邑,扎营条件有限;二来临时挤占高伯蹇的场子,也不能有太高要求。
所以从寨门外打眼那么一望,就看到了场地中央闲庭信步的两位。
当然了,这“闲庭信步”
只是针对阿弥而言的,展昭心里乱麻一般理不出个头绪,哪里当真有这心思?只不过诸多无解,一动不如一静,且待别人编排便是。
但阿弥是真的很当那么回事,说把展昭拖出来“晒太阳”
就真的拖出来了,也不顾忌着在端木翠眼中,展昭仍被定位成细作及杀虞都的嫌犯——横竖她是端木营的权力中枢人物,只要端木翠不在,还是很敢自作主张的。
这边厢,端木翠差点把鼻子都给气歪了。
好家伙,让你好好地“审”
,你就是这样给我审的!
过来牵马的兵卫也觉得端木翠脸色不对,生怕自己一个行差踏错惹来主将不悦,哪知端木翠压手做了个噤声的姿势,轻巧翻身下了马,原地站了一回,手中巨阙左手交右手,又从右手交左手,忽地唇角带出一抹笑,不紧不慢向着场中两人过去。
走得近些,便听到阿弥轻快语声,讲些西岐风物,有时也问展昭几句。
展昭话不多,只是略点头或摇头,间或低低应一声。
端木翠停下脚步,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展昭是早知有人来了,但是周遭的守卫都不动声色,阿弥既未作反应,他一个身份特殊之人,自然不好有所动作。
阿弥不一样,她的确是心无旁骛以致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直到端木翠的“刻意”
提醒。
咳嗽的确是很有效的。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浑身一震,转过头来。
眼见来的是端木翠,阿弥心中暗暗叫苦,好在深谙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笑嘻嘻道:“姑娘这么快便回来了?”
端木翠也笑:“不回来也不知你审得这般顺利,镣铐都取了,可见罪名是洗脱了?”
阿弥自知理亏,语气先软三分:“我有问过,他说不是他杀的虞都……”
“他说不是他?”
端木翠怒极反笑,“依我看就是他,来人哪,拿下!”
旁侧的守卫看似目不斜视,其实心里早琢磨上这头的情形了,耳朵恨不得伸到此处,哪怕端木翠不发令,也于场中情形猜了个十之八九,现下端木翠一撂话,哪敢半分怠慢,齐齐喏一声,便有两个人上来,一左一右钳制住展昭,又用绳索紧紧捆住。
因当着端木翠的面,生恐捆得不卖力,简直是要使出吃奶的力气来。
展昭伤口处被绳索捆磨,疼痛袭来,牙关紧咬,双手死死攥拳,却是哼也不哼一声。
端木翠自靠近二人起,一只手便没离过穿心莲花,就防展昭有什么异动。
毕竟展昭身份未明,她心中还是有几分忌惮,倒是全然没料到展昭竟是如此配合的。
阿弥好生委屈:“姑娘,你不讲理,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他?”
展昭先前虽与阿弥有过接触,但当时心事重重,对阿弥并未十分在意,现下听到她如此说话,心下一怔,忍不住向阿弥看过去,因想着:这姑娘怎么说也是端木营的偏将,怎生说话如此不作顾忌的?
但于她这份全然维护之意,确是有些感动。
他自然不知阿弥虽为偏将,却甚少当真冲锋陷阵,与端木翠一处长大,名称主仆,情逾姐妹;另一方面,阿弥是当年虞山部落选出的三位女童之一,身份自是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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