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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督衙门转来塘报,革里眼等数营出英山转攻麻城,紫微星部往北出霍山攻固始,河南巡抚言称左良玉不听调,境内无兵可用,请熊大人调兵救援。”
“另一封转来塘报,陈洪范部哨马逮拿闯塌天部下老营管队一人,言称闯塌天定于十日内在随州起事,先攻麻城再攻武昌。
暗哨司从总理衙署传的消息说,陈洪范主动请战赴随州弹压,熊大人刚准了,让陈洪范派遣一部去随州谭牙,陈洪范自己立刻带着家丁开拔,一点都没耽搁。”
沔阳港安庆营赞画室内,几名将官围着桌案,门外戒备的哨兵已经有一半披甲,沔阳港的双方都枕戈待旦,互相防备对方,在这个小范围内,西营并不占优势,但其中的老贼都有马,而安庆营大部分是步兵,一旦出了市镇就再没有优势。
市镇中双方几乎是明显的对峙,气氛比较紧张,塘马不断在门前下马,带来周围的军情。
“熊大人衙署来令信,要调我营一千人去襄阳防卫,传令的塘马还等在外面。”
“那让他等着便是。”
谢召发穿着一身军中常服,看看其他几人道,“闯塌天在随州,陈洪范却在襄阳城外抓到一个管队,又没说是谍探还是哨马,他一接令便走,几时如此痛快过。”
王增禄摇摇头,陈洪范是从登州总兵任上调来,东江镇崩塌的时候他毫无作为,之后登州镇的实际地位降低,才被发派到中原来剿贼,这次连勤王都没调他,算是襄阳最后一点机动兵力,却被一个随州未经证实的情报调走。
“陈洪范必定也是看出八贼复叛在即,担心留在襄阳被牵连,自然是忙着要走。”
谢召发看向阮劲,“八贼动向。”
阮劲立刻道,“八贼在沔阳港购买米豆合计千石,已经给了定钱,约定该五日后交粮,往房县运粮也停了,哨骑从汉水东岸观察,白沙洲又重新开始修建,卢鼎昨日就去了襄阳,做出的都不是立刻复叛的模样。
这几日从谷城往房县的人手都是厮养,去的时候有许多步行的人,不少女人小孩,回程时只见骡马车架。”
“他们把厮养都送去房县,举事之时就只剩下老贼马兵,如此明显的迹象报过去,熊大人仍是未给任何答复,再等下去八贼就万事齐备,我们这些步兵如何抓得住骑马贼。”
谢召发抬眼看看众人,“湖广标营虽然到了,但熊总督不给剿西营的令信,方军门的标营不会攻打,第一总隐藏不了多久,要尽快攻打西营。”
参加会议的文书官小心的道,“谢司吏,八贼未反之前就是官军,上次庞大人带信来,兵部最终也没给咱们便宜行事的部咨,虽说谁都知道八贼要反,但他未反之前,我们去攻打他,熊总理会把这天大的罪责推到安庆奇兵营头上,他给内阁上本,必定说他已经安抚了西营,是我们去启衅造成复叛……我们在此驻守是为了站稳汉水上游,虽说也弹压八贼,但不能给庞大人惹来麻烦。”
陆战兵的铁匠瞪了那文书官一眼道,“熊总督连谷城都去不了,传话只能通过卢鼎,还在想着安抚西营,实在异想天开。”
“熊总理的意思,尽力安抚西营不反,拖延时间等待勤王的各部人马返回,如此抚局不破,又可以维持到下次鞑子入边,八贼已经提出让他补发从就抚以来所有粮饷,按三万员额计,熊总督还在跟卢鼎讨价还价。”
谢召发看向王增禄,“王千总觉得八贼是什么打算?”
“八贼要反了,他所有迹象都是不反,那就该是近几日反,闯塌天那边的眼线从未报来刘国能有复叛迹象,为何突然来个管队,英山出麻城,霍山出河南,都凑在一个时候,八贼必定已经与英霍山中几股顽贼勾连多时,各处一起发动分散官军,我们不可往襄阳派兵,八贼跟熊总理这边谈的不过是迷惑官军,他开的价是熊大人给不出的,只是熊大人不如此觉得。”
铁匠指指外面,“沔阳港这里还有一百多老贼,若是他们要撤,就说明立刻要反了。”
谢召发点点头,“留意着沔阳港内西营老贼动向,我们必须逼迫八贼尽快起事,暗哨司的进展如何?”
“八贼在襄阳城内总督衙门、府衙等处各有有二或三个眼线,每次卢鼎来时,卢鼎招摇过市引走跟踪的人,随行的一名老营上一哨高照则带随从与眼线接头,我们之前从未动这几个人,三日前控制其中两人家眷,昨日通过他们送出了熊文灿同意后日出兵剿灭西营的假消息,这两人分别在总督和府衙,同时沔阳港这里也送出同样假消息,如果八贼相信了,将在两天内举事。”
“白沙洲汉江中的水位有没有查实,”
铁匠回道,“还是五日前查探的,汉水水位降低,目视又出现三处涉渡点,今年一直未曾下雨,汉江水位大降,如果继续下降,白沙洲河道到处都可以过河。
五日前西营哨马在白沙洲东岸截断所有的道路,我们的游骑数量不足,白天无法接近,每日出远哨一组夜晚潜入,潜伏一天观察白沙洲,等晚间天黑后才能派人带回消息,昨晚的人没回来。”
谢召发皱着眉头,潜伏远哨没有返回,以前也发生过,最后都证明是迷路、摔伤等原因,但现在这个微妙的时刻,就大为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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