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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承彩惊魂甫定,暗想这何家果然粗蛮,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杀,果然做不得长久亲戚。
但他也知道,亡命之徒其实真正招惹不得,便慢吞吞地喝了一口茶,维持住三品大员风度后,再将手里茶瓯往桌子上一扔,道:“就是,亲家急什么?我刚才说那是子舒意思。
你们也晓得,子舒那孩子,是个心气高,受不得气。
他和我说了,虽然丹娘做了这些事情,但他一点都不怪她,他不肯休妻。
过些日子还要去接了丹娘回家,好好过日子呢。”
戚长林听得暗里翻了个白眼,原来就知道这大姐夫是个翻脸比翻书,脸皮比十二个城墙转拐再加碓窝底还要厚,却是从没亲自看到过,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不但脸皮厚,而且还不要脸。
这般拿捏人家,无非就是想多争点钱财罢了,多亏阿姐有手段,拿捏得住他,否则真是不知会成什么样子。
刘承彩却半点脸红意思都没有,坦然自若地看着何志忠道:“当然!
丹娘不想和他过日子了,也不能勉强。
你我都是做父亲人,无论如何总是为了儿女好。
我意思和你一样,既然感情不和,就不要再拴一处了,他们打打闹闹,搏却是我们这些老不死性命。
你说是吧?”
何志忠心头恨死了这个不要脸东西,想象着刘承彩就是满嘴蛆爬,面上却是不急不躁,只淡淡地道:“你说得对,与其相看两相厌,被人凌辱致死,还不如成人之美,也全了自家性命,省得白发人送黑发人。”
刘承彩面色如常,咳了一声,道:“好好好,自家孩子总是没有错,谁是谁非咱就不说了。
那日您和我说怎么说来着?好说好散是不是?”
何志忠点点头:“只要尚书大人言出必行,何某人也是言出必行。
我何某人做了一辈子生意,就从来没有做过失信之事。”
对于他这样生意人来说,信义第一,算是间接地给刘承彩作了保证。
可刘承彩要不是这个,而是要实惠,见他装糊涂,心中暗恨,眼珠子一转,便道:“好说,好说,人无信不立嘛,我做了这许多年官,也是讲究信义。
这事儿我允了,咱们好说好散,只是……”
他看了看戚长林等人,戚长林知道是有私密话要和何志忠说,便邀约何家兄弟二人一道出去。
屋里只剩下何志忠和刘承彩二人后,刘承彩方苦笑着朝何志忠行了个礼:“前几年,多亏得老哥帮了我大忙。
丹娘是我们没照顾好,我对不起您……本来我真是想让他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可是这事儿,您看,也不知怎么地就惊动宁王殿下了……我心里忐忑呢。”
何志忠见他装腔作势,便也叹了口气,万分难过地道:“罢了,姻缘天定,他们注定无缘。
不提这个,把离书给我,从前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刘承彩见他关于宁王之事半点口风都不漏,暗骂一声老狐狸,愁眉苦脸地道:“那笔钱倒是小事情,过些日子就可以筹了给你们送过去。
只是子舒是个死心眼,昨日我才劝过他,他死活不肯写离书……我这个父亲却也不好强他所难,这种大事还得他认可才行,不然将来他又去纠缠丹娘,来个不认账……”
边说边拿眼觑着何志忠,果见何志忠脸上露出不耐来,他方又笑道:“不过你放心,给我些时日,让我劝劝他,定然好说好散。
我才一听说昨日那件事情,立刻就狠狠教训了他一顿,禁了他足,以后定然不会再给丹娘添麻烦。”
彼此都有短处对方手里,比就是耐心和脸皮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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