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且,以女子之尊把控朝廷,多是后戚为祸的征兆。
一念千般起,权云卿面上却无任何异常,只当眼前人是前来拜访的寻常贵女。
“无妨,不知谢姑娘到访有何贵干。”
“听闻司天监新建水运仪象台一座,我特地前来观摩。”
舒安歌面上露出向往之色,权云卿淡淡到:“雨水至戌时方止,今日非观天象良时。
“这也无妨,还请真人先带我到水运仪象台前见识一二。待下次天朗气清之时,我再来司天监观摩天象。”
“可。”
正在舒安歌暗自盼着,与权云卿同乘一伞时,他突然推开房门,从里面取出一把竹伞递给了她。
“谢,多谢冲虚真人。”
舒安歌将伞撑开,默默跟在权云卿身后,为自己的追夫路默哀。
水运仪象台并非舒安歌想象中建于最高处,它建在司天监一处平地中。
整个仪象台,与其说是仪器,不如说是建筑。
台高三丈,宽两丈有余,一共三层,相对于四层楼的建筑物。
“好高,我以为水运仪象台约六七尺高度。”
“内中另有乾坤,顶层板屋中安放着一台浑仪,顶板可自由开启。今日下雨,遂提前将屋顶关闭。”
权云卿为舒安歌略加解释一二,她点头道:“多谢冲虚真人讲解,据说仪象台中藏着一百六十二个木人?”
舒安歌眸光熠熠,兴致勃勃的提出问题。
“中层放着浑象仪,下层又分为五层,每层木阁内都放了木人。每到一定时刻,就会有木人出来打钟、击鼓或敲打乐器,可凭此观测时辰。”
这构造真不是座钟?舒安歌心中纳罕,更觉古人聪明才智惊人。
她沿着仪象台走了一圈,合掌笑到:“好精妙的仪器,待回宫后,我一定要好好研读水运仪象台的构造图纸。”
下雨天,不适合进入其中观星,不然舒安歌一定会请权云卿陪自己进去。
“天色不早,谢姑娘还请早些回还。”
舒安歌向宣王世子周雍承下逐客令时,只觉满身舒爽,轮到她被人下逐客令,心中就五味杂陈了。
她收起面上笑容,露出忧心忡忡之色:“冲虚真人,我有一事欲向真人请教。”
“何事?”
权云卿眸光清润如水,毫无侵略攻击之感。
“我对卜算之术有些粗浅研究,近日卜算天象时,推算出明年南方将遭旱灾,为此感到苦恼。”
舒安歌不等权云卿回答,喃喃补充到:“世人皆知,北方易旱,南方易涝。但我算了好几次,都算出明年南方会遭遇旱灾。”
她的话,让权云卿心中暗暗惊讶。
风云变化之数极难推算,更逞论推算来年气象。
九霄宫以卜算之术起家,权云卿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尽管如此,他也是几日之前,才通过各地呈上来的晴雨状况,加之观测天象,算出明年南方有大旱。
谢昭华非道门中人,靠自己研读卜算之术,就能算出这些,怎能不令人惊讶。
“郡主,天道无常,旱涝之遍非常理可测。我近日也算出,明年南方将有旱灾。待立秋确定灾情之后,将上报朝廷。”
权云卿一语点出舒安歌身份,没再也谢姑娘三字称呼她。
“看来我没算错,只是思及此处,我心中更觉忧愁。真人莫要叫我郡主,唤我昭华便可。”
百姓几乎将冲虚真人捧为神仙下凡,他能推算出她的真实身份也不奇怪。
“天色不早,郡主若想观测天象,不若改日来访。”
权云卿欲再卜算一卦,于是开口送客。
舒安歌也没再强留下去:“多谢真人指点,借竹伞一用,改日再登门奉还。”
“凤仪郡主,贫道还有一言。郡主今岁咸池星动,命犯桃花煞,姻缘之事,最好多加思量。”
冲虚真人果然有真本事,连这些都难算出。
舒安歌莞尔一笑,反问到:“多谢真人提点,您有没有算过自己的姻缘?天色不早,昭华先行告退。”
她今岁有桃花煞,更有正桃花。
不过权云卿身在此山,怕是算不出两人间的情感纠葛。
湖山别苑,亭台连绵,绿水交映。
范嫣然戴着帷帽,穿着鹅黄青衫,匆匆下了马车。
她对肃王世子很不满,使了许多手段,才让他将注意力转移到四妹妹身上。
可笑四妹妹,还以为天降姻缘,梦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
似周雍齐那样肤浅好色的男人,便是贵为天子她也不稀罕。
她手扶帷帽,顾盼之后,确认四下无人,这才从角门进入别苑。
及笄之后,她出门越来越难了,范嫣然眸中闪过一抹厉色。
她一定要早日将宣王世子收为裙下之臣,让他心甘情愿的替她办事。
进入内院后,范嫣然闻到浓重酒味,眉头微皱,掀起帷幕,露出一张满是怜惜的小脸。
“世子,酗酒伤身,您少喝一些吧。”
她眸光莹莹,伸出纤纤玉手,挡住了周雍承继续倒酒的动作。
“为什么?本王文韬武略,究竟哪点不如那几个饭桶。只因谢昭华一句话,陛下就对我冷眼相待。”
周雍承眼珠赤红,愤懑之气在胸口激荡。
“世子,您才高八斗,武艺高超,正因如此,陛下才会更忌惮您。陛下体弱,自然不想扶植一个能力过强的储君。”
范嫣然自认女中诸葛,一语点出周雍承不受宠的原因。
“原来如此,枉我一个七尺男儿,看的竟不如你一个女子透彻。”
周雍承面色微红,苦笑着又灌下一杯酒,迷离的眼神中,难掩悲愤之色。
“世子何必妄自菲薄,今上无子嗣。必然要从几位王世子中择一而立,您只要拿出才能来,让满朝文武看到,还怕无人支持?”
范嫣然的话,提醒了周雍承,当今圣上必须从几位王世子中挑选储君。
只要他能找出其他几人的缺点,让他们丧失继位可能,陛下就只能选他了。
想到此处,周雍承大笑道:“知我者嫣然,天生我材必有用。嫣然,待我成大事之日,必许你一场泼天富贵。”
范嫣然坐在石凳上,眸中带着几分嗔一声:“世子,嫣然岂是贪图富贵之人。若不是世子,我早就——”
(喵呜,喜欢男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