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风声雨声、孩童叱咤声,还是龙子逞凶、百姓叫苦声,她不慌不忙,没出一点儿纰漏。
官差们戏听到了一半,饭吃好了,往桌上扔了一把铜钱,一个个提着刀离开了。
酒家欲哭无泪,收拾着店内狼藉,心中盘算着损失的银钱。
官差们一走,先前在店中困着的客人们,也跟着散了场,走前不忘结了账。
酒家一脸苦相,心中叹道:无妄之灾,真真是天降横祸,这些官差比蝗虫还要惹人厌。
人走的差不多了,舒安歌将一出戏唱完了,这才收起了家伙什。
待她将东西收完,店家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愁眉苦脸道:“白班主,大家伙被官差吓到了,也没留下几个赏钱。我这儿钱不多,您先拿着。”
店家心肠倒是好,明明被官差坑了一把,还不忘弥补舒安歌的损失。
舒安歌朝店家摆了摆手,笑吟吟的说:“初来乍到,打个名气便罢。店家若是有心,不如给我们提点一下这洛城风土人俗,白某感激不尽。”
她官话中略带卫州口音,店家闻言,将钱收了回去,一边擦桌子一边说:“班主客气了,这洛城事儿,小老儿知道一些。若不嫌聒噪,就听小老儿细细分说。”
“班主,台子撤不撤?”
清脆如黄鹂的女声响起,一个梳着双髻的小姑娘,从影窗后探出脑袋,红润的脸颊上酒窝随笑容闪现。
小姑娘生的不是很漂亮,但眉眼娇憨可爱。
舒安歌抬了抬手:“撤吧,让小七和孟哥儿来,你和秀姐儿搭把手就好。”
春风透过窗子,拂到舒安歌脸上,她眉眼恬淡,气质如松似竹。
店家擦着桌子,心里将白班主赞了一番,又可惜了这样一个钟灵毓秀的人,从事的却是伶人戏子之流。
“白班主初到洛城,可以到四海楼落脚,这是城中丰隆钱庄旗下的产业,平日里人来人往生意兴旺。”
“店家所言极是,只是不知这洛城中,有没有需要避让的人家。您知道,我们这些弄影戏的,最怕惹贵人不痛快。”
舒安歌和和气气的说着话,店家喜她谦和的性子,又因着难得清闲,将抹布往桌子上一放,打开了话匣子。
店家开旅舍,又兼茶楼,平日迎来送往,洛城权贵还有大小事如数家珍,天下事也晓得一些。
舒安歌是个细致人儿,每到一处跟原主一样,习惯先打探当地人土风情和地方豪杰地绅。
一个人滔滔不绝的说,一个人仔仔细细的听。
待影戏台子拆了后,酒铺里来了新客,店家这才收了话,招呼起新客来。
舒安歌沉吟着店家先前说的话,神情透着几分严肃。
“班主,都收好了。”
蓉蓉一蹦一跳的冲了过来,白嫩嫩的小手扯着袖子,双丫髻一晃一晃的。
其他人也抱着箱子,拿着大家吃饭的家伙什儿,聚到了舒安歌身边。
玉荷班一共八个人,一个都没少,舒安歌笑吟吟说了句:“辛苦大家了,喜欢吃什么,让店家打包,咱们这就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