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
白卿玦听着萧容衍醇熟低沉的语音,不知为何他打从心底里信了萧容衍的话。
他再次朝着萧容衍行礼:“多谢萧先生。”
萧容衍儒雅含笑,朝白卿玦还礼,这才跨出正厅门槛,跟随白卿言而去。
白卿言见萧容衍没有跟出来,回头等了片刻,才见萧容衍从正厅出来便猜到定然是阿玦留下萧容衍说了什么,怕萧容衍挟恩求报。
萧容衍见白卿言正等着他,脚下不由自主快了两步走至白卿言面前,抬眸朝着春桃看去。
“去后面说话吧!”白卿言说。
萧容衍颔首。
三人一行,来到离正厅不远的观景阁楼上。
春桃为两人上了热茶,见萧容衍规规矩矩坐在白卿言对面端起茶杯,正儿八经的喝茶,便那这黑漆描金的方盘退出去在外面守着。
阁楼灯火通明,窗户又都敞开着,可春桃立在楼下还是忍不住朝楼上张望,生怕那萧容衍做出什么轻薄他们家大姑娘的事情来。
萧容衍放下茶杯,抬眸看着一身孝服正徐徐往茶杯之中吹气的白卿言,高几上琉璃盏的光线落在白卿言脸上,在她眼下留下两道扇形的阴影。
但白卿言眼下的青色远不止那么一点,萧容衍放下茶杯走至白卿言面前。
白卿言抬头望着俯身认真瞧着她的萧容衍:“怎么了?”
萧容衍一手撑着座椅扶手,一手捧住白卿言的侧脸,拇指在白卿言眼下轻微摩挲了几下,蹭掉了白卿言敷在眼下的珍珠粉,深重的乌青色在白卿言过分白皙的面颊之上显得触目惊心。
萧容衍瞳仁收紧,失去亲人之后无法入眠,他是有过的
可即便是那个时候,他也没有白卿言如此严重,她这憔悴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几年都没有睡好过。
他没有问,也知道是为何
白卿言的祖母是晋朝的大长公主,而她是推翻晋朝即将要登基的大周女帝,她率兵攻打洛鸿城是为了救回她的祖母,她的祖母却随着晋朝的灭亡跟着去了,白卿言怕是将这位晋朝大长公主的死,怪在了自己身上。
劝慰的话谁说都不管用,曾经他的母亲姬后也经历过,只有等时间来磨平这伤痛。
萧容衍捧着白卿言侧脸的手收紧,望着她的目光全是心疼,低声同白卿言道:“你这副模样要是让你母亲看到了,怕是要揪心了!”
白卿言如何能不知,她轻轻攥住萧容衍的手腕,将他的手挪开,低声道:“做个皇帝不容易,做个好皇帝更不容易,我自幼未曾修习过为君之道,只凭着一腔热血无法治理好一国,辛苦些也是理所应当的!”
萧容衍在白卿言单膝蹲跪在白卿言面前,双手握住白卿言的双手,低声开口:“你可知道我燕国的大将军唐毅?”
白卿言点了点头。
“唐毅将军是我母亲的挚友,但他还有另一层身份,他是我祖父的血脉,正儿八经的燕皇室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