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的!”肖若海迟疑了片刻,还是撩开衣襟下摆跪地叩首,“今日同梁王护卫高升交手,属下意欲替大姑娘招揽,手下容情,不成想连累三位兄弟枉死,还望大姑娘恕罪。”
白卿言从未怪肖若海。
她将肖若海扶了起来,道:“乳兄早已猜出南疆之行皇帝会要我性命,所以想我身边能多几个得力之人相护,乳兄急于招揽人才无非是想将我毫发无损带回来,不愧对父亲,我懂。”
肖若海始终弯腰俯身,姿态恭敬,听白卿言提起她的父亲,身子俯的更低了些,垂着泛红的眸子不吭声。
“乳兄回去休息吧,十五送走祖母去皇家清庵之后,我们便要准备去南疆了。”她低声道。
“送大姑娘回清辉院,属下便回。”肖若海坚持。
她未阻拦,点了点头。
肖若海立在清辉院不远处,目送白卿言进了清辉院这才转身离开。
白卿言进门,春桃替她脱了大氅,低声说道:“大长公主刚才派蒋嬷嬷来,说是大姑娘晚上没有吃好,大长公主惦记着让人给大姑娘送来了羊乳红枣茶和点心。”
她立在火炉前,伸手烤了烤火,余光扫过小几上放着的羊乳红枣茶和香气幽淡的梅花蒸糕,沉默片刻终究是让人撤了。
刚才见的那个魏忠是祖母的人,白卿言不打算用。
卢平是白家护卫队极得威望之人,得留给母亲。
至于那暗卫队
三妹白锦桐不日远行,身边虽说派了人,但出门在外身边武艺精湛非凡的高手越多,越能够保她万全。
春杏挑了厚厚的毛毡帘子进来,俯身行礼后问:“大姑娘备水吗?”
忙碌了这些日子,白家诸人下葬,梁王也已入狱她心中那股子劲儿一卸,整个人只觉疲乏不已。
“备水吧。”
春杏得了话,俯身出门安排丫鬟婆子们备水。
那夜,白卿言睡得极不踏实
她梦到了南疆战场之上,她的祖父、父亲、叔叔和弟弟们。
梦到血流成渠,到处都是残肢断骸,到处都是血战拼杀的嘶吼声,武器碰撞处的火花就擦着她的眼仁而过,可她不敢眨眼。
她一瞬不瞬看向远处苍穹之中那黑压压一片,数万利箭如铺天盖地的蝗虫带着破风的呼啸声极速而来,她踩着血土和成的泥水朝着那朝尸山之上不断砍杀敌贼的身影冲去:“爹爹!爹爹快跑!”
她刚爬至爹爹身边,还未触碰到爹爹的铠甲,就听“咻咻”的声音从耳边而过,爹爹猛地转身以肉身将她护于怀中压倒,她耳边是利箭穿透铠甲入肉之声。
她惊惧万分睁大了眼,看着面色铁青死死咬着牙的爹爹,用力抓紧了爹爹胸前护胸,泪如泉涌:“爹!爹爹!”
“阿宝,爹爹曾想等天下太平,带着你和娘娘还有阿瑜,游山水写诗赋,过过寻常人家最普通的日子!可爹爹要失信于你阿娘,也再无法护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