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头发陪葬,凤无忧是把自己当什么了?长孙云尉的未亡人吗?
关于这一点,倒的确是凤无忧不了解了。
在天岚,割下头发陪葬,是只有死者的丈夫或者妻子才会做的事情。
再不济,也要是未婚夫妻。
但这事,凤无忧确实不知道。
她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因为自己心底的愧疚,以及,想用某种方式,让长孙云尉知道,她会为他找出凶手的决心。
此时,场面一片静默,好些人面上都浮出了古怪的神色。
凤无忧这举动
啧啧,要是萧惊澜知道,还不得气死!
而此时,一个人在观察了半天之后,却是忽然动了!
“凤无忧,你以为长孙将军稀罕吗!”
一个人几步蹿上前,一把就把头发挥掉了。
那一绺头发飘飘扬扬的散萿在地上,凤无忧顺着挥落头发的手,看到了那个人。
于周文,接替了长孙云尉金紫光禄大夫的人。
方才所有人都盯着凤无忧的时候,他盯着的却是另外一个人:慕容毅。
他可是亲眼看到,在凤无忧割下头发的时候,慕容毅的表情有一瞬细微的变化。
那个变化到底是不是他猜想的那样,他也不太确定。
但,至少有一半的把握。
所以,在他想了又想之后,终究还是冲了出来。
他一把挥掉了凤无忧的头发,大声说道:“你害死了长孙将军,现在又在这里惺惺作态,用什么头发陪葬,你以为,长孙将军稀罕吗?你根本不配”
他一脸义正辞严的样子,还要继续慷慨激昂,可
呯!
凤无忧想都没想,抬起一脚,直接把他踹到了几步开外。
能把于周文踢的这么远,一则是凤无忧对部位的选择十分精准,二则是因为于周文本身是一介文士,没有什么功夫。
可是凤无忧对自己造成的结果极不满意,她寒着脸,冷冷地看着于周文。
“你敢殴打朝廷命”张嘴就要嚎,可在看到凤无忧冰寒的脸色时,却一下闭了口。
“谁让你碰他的棺椁?”凤无忧冷冷问道。
于周文方才拂地那一下,力道太足,连棺盖都轻轻地动了一下。
这里是葬礼,是她送走长孙云尉的最后一程,容不得有人在这里撒泼。
于周文给凤无忧吓得瞬间嘴唇发白。
方才,长孙夫人打凤无忧的时候,她不是一副非常理亏的样子吗?
他盘算过了,他此时冲上来是不会有风险的,可是谁能告诉他,现在是怎么回事?
不过,当然没有人会告诉他为什么。
他也实在是太把自己当个角色看了。
以为从长孙云尉那里捡漏一样得了这个金紫大夫的官衔,就能和长孙云尉在凤无忧心里的份量一样了吗?
凤无忧站着不动,硬挨了长孙夫人的一掌,是因为,长孙云尉的死,的确有她的原因在里面。
但这个于周文,算什么东西?
“滚。”凤无忧冷冷说着:“云尉的丧礼,本皇不想看到你!”
“你”于周文面色更是大白,从丧礼上被人赶走,这得何等打脸的一件事情?
死者为大,在棺木前面,无论先前有多少不愉快,只要没到生死雠仇的地步,就都会隐忍一步,谁会在丧礼上直接赶人?
可凤无忧真就这么做了!
“皇上!”于周文终于反应过来,这里可是西秦,凤无忧一个叛臣,有什么资格在西秦的土地上耀武扬威?
他连忙转了个身,面朝着慕容毅的方向趴跪下来,连连磕头:“皇上,凤无忧如此对死者不敬,对下官不敬,这是欺君,请皇上一定要为臣下做主啊!”
他说的委屈万分,更是仿佛无意般用手指了指凤无忧掉在地上的那缕头发。
西秦之人,但凡是有点官位的,怕是无人不知慕容毅对凤无忧的心思。
义阳相伴,锦州偏帮,京都血夜之中,高城之上,又放她一条生路。
虽然当时见到的士兵说起凤无忧的逃脱时,都觉得手段十分匪夷所思,可是以慕容毅的能耐,他拦不住,难道,还杀不掉吗?
可是偏偏,慕容毅就那么看着凤无忧逃了。
如此做法,若是再看不出他对凤无忧的纠结与情感,那他们这些人,也真是枉坐在这种高位之上。
一个男子,看着自己在意的女子,居然割发去给别的男子陪葬,这心里能舒服吗?
于周文就是看穿了慕容毅那一瞬间的不自在,所以才敢冲出来。
他把那头发扫掉,与其说是为了羞辱凤无忧,倒不如说,只是想让凤无忧的头发无法给长孙云尉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