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就不喜欢这个女孩笑的样子,总觉得有些许的不自然。
现在他明白了,她的笑是一种伪装,掩盖了真实的脾性,只露出从容的温和,努力的对周遭表达善意。
她可以不用这么笑的。
可以抱怨自己在悬胆山下受苦,抱怨自己不是贪玩掉下山崖,抱怨一个人时的害怕,抱怨爹娘不及时出现。
但她什么都没说。
莫名其妙的,太子内心躁郁难耐。
郑家家主还在絮絮叨叨,他一甩大袖,“父皇这次让孤出门是有事要办,孤随手救了郑家女儿,如今还有要事,就不同郑大人一同用饭了,有机会再坐一坐。”
郑家家主闭上了嘴,虽然有些失落,但也只能无奈让行。
太子乘上马车离去。
郑红袖温温地笑着,目送他离去。
这是他们第一次相遇。
接下来几日,郑红袖一直在郑家养伤,郑红玉见妹妹没了生命危险,人也就从“惊吓”中好转。
并且,她以这次意外为由,拒绝再带妹妹出门。
虽然孙榭仍旧每次问东问西,但郑红袖不在,他除了失落,便也无可奈何。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如果没有意外,郑红袖会一直在闺阁待到及笄,由母亲选个合适的儿郎,嫁过去相夫教子。
但意外还是发生了。
太子……选妃了。
郑家原该送嫡长女郑红玉入选,偏郑红玉心系少年郎孙榭,素来娇惯长大的大闺女便缠着亲娘,“让阿袖去嘛,她人生的美丽,又温婉善良,一定会得太子欢心。”
兹事体大,郑夫人不敢应允,抿着嘴不讲话。
郑红玉便不依不饶,“做太子妃多不好啊,据说这次要选一正二侧,娘,我才不要同那么多人分享夫君,我要嫁就嫁给孙榭,孙家家风温谨,男子四十无子方能纳妾,娘你忍心看女儿同人共事一夫吗?”
而且,郑家虽然身在朝廷,但不算要位,做太子妃恐是有点欠缺,也许只能被选成侧妃。
郑夫人心中动摇,终是点了点头,“我去同阿袖好好讲讲,她性子好,许是会同意。”
郑红玉抱着郑夫人,满意的笑了。
却没注意到郑红袖悄无声息退出房门的身影。
十几年了,平静的生活终于要被打乱了吗?
说不甘是有的,但当郑夫人寻过来,始一提及,郑红袖便点了头。
郑夫人惊讶有之,欣喜有之,心疼也有之。
她开口,“阿袖,其实该你阿姐去的,但阿玉她性子跋扈,又不懂谦让,在深宅皇宫内,恐没你进退有度,虽然娘也不愿你去,但思虑良久,你终究是比阿玉合适。”
所以,合适的人就该去吗。
郑红袖抬起头,呆呆的望着郑夫人的脸。
这是她头一次没有露出温温地笑,她只是平静而淡漠的看着郑夫人,“母亲说的是。”
郑夫人心头一跳,总觉得什么东西离自己远去了,但仔细一察觉又什么都在。
她定了定神,只当是自己想多了,“那阿袖你准备准备。”
纤细窈窕的二女走至床沿,给了她一个背影,和冷淡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