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白藿香的声音是云淡风轻,却压不住的期待:“好看吗?”
说好看——是违背良心。
我从没见过那么丑的围巾。
按理说,围巾只是一块长安保员,能有什么好看难看?
其实,那个围巾是一块蜡染土蓝布,料子很好,显然也花了大心思,可针脚全是错的,剪裁的也稀奇古怪。
但是,我看见了她藏起的双手上,指尖都是针眼的伤痕。
明明救人时把针用的鬼斧神工,她却意外的并不擅长女孩子活。
简直不合逻辑。
“好看。谢谢你。”
镜子里,我身后的白藿香一下就笑了,可她压着嘴角,就是不肯痛痛快快的高兴起来,反倒是继续装出凶巴巴的样子:“老乡送给我当嫁……当谢礼的,扔了可惜,便宜你了。”
我没忍住,回过了头:“你老是对我这么好……我心里有愧。”
她的笑容,一下凝在了嘴角上。
“我对谁好,是我自己的事儿,跟你有什么相干。”她声音一冷:“少管。”
说着,第一个出了门。
围巾上有浅淡的药香,很好闻。
出了门,外面果然灯火通明,说是像春节,我看倒更像是元宵灯会。
本地人穿着民族服装举着火把庆祝,外地人在四周的摊子上挑挑拣拣,大声讲价,空气里都是竹叶酒和蜂蜜酒的香甜气息。
人生有时候步步惊心,可有时候,真美。
苏寻见了古董就好像萝卜一样扎了根,程星河吃了很多我没见过的东西,满嘴流油,哑巴兰被一群载歌载舞的漂亮妹娃抓了过去,刚要高兴,那些妹娃就笑:“阿姐生的真好看!”
“脸上擦的么子粉,这样白嫩?”
他笑不出来了。
白藿香站在了一个摊子前面出神。
那是卖西川银饰的摊子。
西川人自古就喜欢银饰,也因为本地银矿不少,价格不贵,但是手艺精湛,那些银头饰上的花鸟栩栩如生,迎着月亮灵动如水。
她看的是个头冠,上面一对凤凰,周围是大花牡丹。
我立马过去了:“喜欢?”
赶紧把那个头冠拿起,给她戴上了:“我送你。”
“大夫妹娃好这个莫?”那个卖银饰的老奶奶很高兴,拿了镜子给她照:“有眼光的哩,你给我孙子治好了肚子,这个我给你,这是姑娘出嫁戴的,一辈子就戴一次,可代代相传,给妹娃的妹娃——银子不比人心,不会变!”
白藿香显然是喜欢的——镜子里的她,美的像是哪里都找不到的画。
出嫁……
可她刚伸出去要扶正的手,就凝滞了一下,接着取下来放回去,摇摇头。
“大夫妹娃不喜欢莫?”
白藿香的声音轻不可闻:“人心,也没那么容易变。”
这里很嘈杂,我却偏偏听清楚了。
这一句不知道为什么,让心跟猫爪子挠下来一样,疼。
下一秒,我就看见了一条华美的银腰带——跟白藿香埋在了桥头的,几乎一模一样。
我顿时高兴了起来,立马说道:“你看见没有,那个好看!我给你买!”
白藿香看着我那个样子,忽然就笑了。
“你那么着急干什么?别摔一跤!”
自然着急,那么好看的东西,被其他人抢走了怎么办?
可我这个运气,素来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一伸手,就跟另一只手重叠上了。
我顿时一愣,那个拿腰带的人抬起头看着我,也一愣。
“是你?”
一面之缘,是上次下山灵鹿那件事里,戴着墨镜的大明星。
奇怪,这千里迢迢的,她怎么也跑到了这里来了?
巧是巧,不过……
“这个腰带是我先看上的……”
“先生,”没想到,她反手抓住了我的手:“你得帮我个忙!只要你能帮我这个忙,一万条腰带,不,十万条,我也给你买!”
我一看她的印堂,就明白过来。
她好像,遇上麻烦事儿了,这事儿,还挺邪性。
而且——我眼睛一亮。
她的耳朵上,有一丝红光。
说明,她知道某种,我想知道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