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住。
程星河已经在这里转了一圈,压低声音:“你发现一件事儿没有?”
“你裤衩穿反了?”
“反你大爷。”程星河推了我脑袋一把:“老东西们没在这住过。”
是啊,这地方地板是有些乱糟糟的脚印子,已经被新的浅灰覆盖,但是椅子,桌角,都是多少年没动过的厚灰。
我记得,玄老爷子有重疾,按顿吃药,凉粉大伯也说他一直咳嗽,这就说明,他不可能忍受得了这么多尘土,要在这里住,肯定会擦拭干净。
他们只是拿这里当成了一个中转站,上其他地方去了?
我听着外面菩萨川的呼号——别是下到了川里吧?
“早点休息吧,”我说道:“夜里有雨。”
门口的石头,上面有了一层细密的水汽——燕子低飞石出汗,都是暴雨的象征。
乌鸡有些凑合不来,夏明远比他还强点,程星河和苏寻吃惯了苦,有个塑料袋就能打一晚上呼噜。
果然,躺下没多长时间,外面一阵电闪雷鸣。
我翻了个身,就看见夏明远瞪着眼睛,在闪电下贼恐怖,吓了我一跳:“你属猫头鹰的?”
他回过神来:“我睡不着。”
“眯着。”
我闭上眼睛,打算做个预知梦,看看什么情况。
可夏明远推了我肩膀一下:“要不你陪我说会话。当我欠你个人情,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我皱起眉头:“闭眼睡觉。”
“当我欠你两个人情!”
我叹了口气:“你是为了屠神使者的事儿伤脑筋?”
夏明远一下坐起来了,跟诈尸一样:“我都不想说那句你怎么知道了。”
还能是为啥,心虚呗。
上次他给屠神使者传话,怕我心里忌惮他。
“我没那么小气,别想那么多了。睡吧。”
说完这话我反应过来,这不是肥皂剧里中年夫妻的对话嘛。
“李北斗,”夏明远忽然说道:“你是个好人。”
“你瞎发什么好人卡,不知道的以为我跟你告白呢。”
话说到了这里,我们忽然听到窗户外面一阵奇怪的声音。
像是水波的声音,哗啦啦的。
不长时间,“咚咚咚……”像是有人在敲门。
奇怪,这大半夜的,谁能冒着这么大的雨上这里来?
夏明远认真的看着我:“凉粉大伯给咱们送被褥来了。”
这个天送被褥?又不是火灾。
而且,这天气,脚步声一定啪嚓啪嗒很大,可我们没听到。
我站起来,就去开门,夏明远跟在后面,门一开,他呼吸屏住了。
门外站着的,是个少女,一头海藻似得长头发,正在哗啦啦往下滴水。
脸色像是冻的惨白,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很漂亮,白雪为肌玉为骨,在黑头发的映衬下,宛如早春的梨花。
夏明远一下就心疼了起来:“快找个地方暖和暖和——我怀里吧?”
我挡在夏明远前面,盯着那个姑娘:“你谁啊?”
“我——我是本地人,”姑娘冻得牙齿都在咔哒咔哒的撞:“回来晚了,躲躲雨。”
声音带着点哀求:“我好冷。”
夏明远忍不住了,就要过来,被我一脚踹回去了。
“不是,李北斗,你就不能怜香惜玉一点?”
惜你大爷,你是风流人物,我不是。
我看向了那姑娘: “让你进来可以,你先回答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她一愣:“我,我第一次见你们啊!”
“就是啊!”夏明远跟着帮腔。
“既然是本地人,就知道这地方平时没人,”我缓缓说道:“你不知道,为什么要敲门?”
那姑娘不吭声了。
我看到,她的手躲在很长的袖子下,遮挡的很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