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松树林,和一个缓缓起伏的小山丘。
青山绿水,虽然没有那种繁花似锦烈火烹油,但是鸟语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显然,这是江家最开始的祖坟。
有一个厌胜门里的看清楚了,不由说道:“这地方不错啊,前有金盘玉印,后有凉伞遮荫,按理说,出文贵。”
“文贵?”程星河嗤之以鼻:“文贵还不是在人家手底下办事儿,可比那个真龙出海差太远了。难怪江真龙处心积虑要从这里搬出去。”
是啊,后来江家又寻找到了凤凰抱蛋和真龙出海。
说着,程星河抱着胳膊:“不过,肯定还是要以这块最初的祖坟为基础,所以成了权贵。”
“看来,江家以前就是官迷,”哑巴兰想起来了:“江仲离以前是国师是不是?”
我却有些意外。
“这地方,不是金盘玉印文贵地。”
这是风水先生地。
整个盆地宛如一个硕大的罗盘,独石峰也不是玉印,而是罗盘的指针,而松树和巨石则是风水先生随身携带的雨伞和包裹。
住在这里,子孙后代端着罗盘,背着包裹出门,世世代代,都是风水先生。
这是风水大师杨筠松传下来的认穴法里,很出名的一种。
我冷不丁就想起了江老爷子那句话。
“虽有迷途,莫忘来路”。
江家本职是看风水的——以后,也只会看风水。
我背着江老爷子,来到了盆地中间。
还有之前祖坟的遗迹,甚至是还有几个,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被迁走的孤坟,上面长满了花木,绿草如茵,一片坦荡。竟然一派怡然自得。
我亲自给江老爷子选了位置,起了穴。
不长时间,亓俊把丧礼上用的东西,都给送过来了。
我给江老爷子,披麻戴孝,扛幡摔盆。
老四一看我这个举动,一下急了眼,一把抓住了我:“你疯啦,你是咱们厌胜的人,给江家来的着吗?”
我回头看着老四:“这是我分内的事情。”
老四暴跳如雷,可被师父给拉住了:“咱们厌胜,只听门主的——对也听,错也听,你要是犯了门规,那罚也是罚你。”
老四虽然不服,可到底遵守厌胜的规矩,只好忿然蹲在了后面,嘀嘀咕咕。
丧礼虽然一切从简,甚至冷冷清清,可不该亏待的礼数,我决不亏待。
我来送江老爷子,最后一程。
程星河他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可没一个拦着我的,都主动给我帮起了忙来。
不管是寿衣的五领三腰,还是镇魂棺的三长两短,我都是亲力亲为,一概没含糊。
直到那块沉重的沉香金丝檀,永远盖住了江老爷子的脸。
一切照着规矩办完了,江老爷子终于入土为安。
他给江家操心劳力一辈子,可最后,送他的,竟然只有这个一面之缘的我。
压上了最后一抔土,我隐隐约约,听见了后面一阵叹气的声音。
回过了头,后头却并没有人。
要来也只有一个人会来。
江瘸子。
到了现在,他算是把一切想干的全干完了。
是啊,他后悔吗?
拍了拍身上的土,刚要动身,忽然看见老四站在松树后面,不知道在抠什么。
看清楚了——抠了一大袋子茯苓。
这地方的茯苓长的很好。
师父背着手过去:“四宗家不是不爱吃茯苓吗?”
“我是不爱吃,有人爱吃。”老四的手一僵,喃喃的说道:“不由自主就抠下来了。”
说着,回头看我:“你爱不爱吃茯苓糕?”
我一愣,摇摇头。
我不喜欢茯苓的味道。
“那就怪了。”老四皱起了眉头:“老二以前,最喜欢的就是茯苓糕了,还血脉相承——你怎么不爱吃。”
师父一笑:“话不能这么说,你跟二宗家,更是一脉相承,不也是不爱吃嘛。”
茯苓……
这句话,却像是打在脑海里的一道雷。
程星河看出我表情不对:“七星,你怎么了?”
“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