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因为动作太急,一下被卡住了,吼喽吼喽就咳嗽了起来,也宛如一条老龙,吐出了满嘴白烟。
我赶紧给他拿了一杯水来——好家伙,真噎个好歹还得是我的锅。
但老头儿这么一咳嗽,我就闻到了一股子药材的清香:“吃什么呢?”
老头儿接过水一饮而尽,翻了半天白眼儿:“一缕浓香,一缕温暖,南方黑芝麻糊。”
也知道那是黑芝麻糊,嘴里是白色的面儿。
爱说不说。
我刚要再给他添点水,他忽然抓住了我:“在外头,欠了人家多少?”
“欠?”我不找别人要账就不错了,我能欠谁的?
但我也知道老头儿,他从来不说没用的话,就问他什么意思。
他就对着头指了指。
这一指,我就看出来了——对门的暗窗户下,左邻的大柱子后头,都有人。
那些人不是什么善茬——身上的气不对。
屠神使者?
我心里一提,追到了这里来了?
不光屠神使者,还有天师府的,怎么也没想到,这商业街十个客人,有三个就是冲着我来的。
我声音一紧:“他们没把怎么样吧?”
老头儿摇摇头:“冤有头,债有主,要账,得找。”
幸亏他们没打老头儿的主意——不过这一瞬,我忽然就觉出来了老头儿的先见之明。
他要是不提前装疯卖傻,那估摸现在已经永无宁日了。
不愧是黑风水的头号,这未卜先知的本事,绝不比那几个天阶差。
这会儿手机一响,是柳柳发来的消息——我的东西到手了,谢谢。
不用谢我,这是爹给留的。
我忽然一真羡慕。
老头儿其实也没亏待过我,但是父母之爱,是什么都没法替代的。
我想起了我妈来。
八月初七——她的难事儿能过去,能见到我吗?
时间也刚刚好,见到了他之后,就能帮程狗去破玄武局了——即使死了,遗憾,也少了一个。
“老头儿,我妈给我留下过什么吗?一句话也行?”
“呼噜……”老头儿歪头就是一个鼾。
鼾打了一半,醒了,瞪了瞪眼:“说啥?”
“我妈……”
“呼噜……”
小白脚跳上来,赶我走,意思说我不孝,不让老头儿睡觉。
算了——这小白脚,跟个家神差不多。
这三天,难得能休息,虽然楼下一如既往的鸡飞狗跳,不是程星河吃多了拉肚子,跟哑巴兰抢厕所,就是白藿香跟赤玲抢电视。
赤玲要看飞来飞去的仙侠剧,白藿香非看霸道总裁爱上我,赤玲吐槽霸道总裁没有师尊帅,白藿香说那是视力需要矫正。
搞得我看见同学群里卖房的广告都开始心动——家里添了这么多的人口,能买到大房子,添个厕所,再添个电视就太好了。
不过,这个门脸是这么多年的家,真要是搬走,还真舍不得。
生活是难得的宁谧——只要不把外头那些监视我的放在眼里就行了。
我开始做很杂乱的梦,不再跟以前的预知梦一样清晰完整,乱七八糟,无章法,但这反倒是好事儿——这是预知梦即将升层的征兆。
那些碎片一样的梦里,不是潇湘,就是我妈。
等再次稳定下来,我就能更好的掌握预知梦的能力,知道更多我想知道的事情了。
这天下楼,正看见苏寻在认真的看着那些盒子。
可惜那些盒子,就没有一个是他爷爷生前想要的。
“洞仔,回头我帮挑。”
他笑了笑:“虽然还没找到,可每一个盒子,都是一个新的希望——希望这么多,也挺好的。”
他平时话说的少,可偶尔一句,又特别直击人心。
正这个时候,外面是车的声音——洪先生来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