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一直记挂着飞毛腿这事儿,抽空跟老刘提了一嘴,想不到,他就记住了。
飞毛腿也愣住了——其实,自从刚才听说十八阿鼻刘现如今是个废人的时候,他在我身后,不由自主,就把拳头给攥紧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关于祖产的希望,老刘出事儿,那个关乎他一生使命的“祖产”,也成了梦幻泡影了。
不过他是亲眼目睹当时的形势有多坏,多不甘心也咽下去了,正难受呢,一听这话,俩眼顿时有了光:“你不是已经废……不,已经伤了,还能找到我们祖产?”
十八阿鼻刘喘了口气,缓缓说道:“我们岁数大的,都记着一句晴带伞,饱拿饭——藏神阵不好做,所以那件事儿,我提前就测算好了。”
为了避免最坏的状况,早留下了后路。
飞毛腿一下激动了起来:“那,在什么地方?”
十八阿鼻刘又喘了一口气:“响水峡——当时着急,只测算出了这一个位置,现在我这样了,更细的,你们自己找吧。”
飞毛腿别提多激动了,拿出手机就找路线:“祖宗大人,真是托了你的洪福!咱们复兴大业,就在眼前!”
十八阿鼻刘一乐,视线也落在了我胳膊上,表情一滞,就叹了口气:“到底还是有这么一劫……”
“已经算好的了。”我答道:“多谢你。”
我也许——是用了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得到的报应。
为了我,他把自己的能力都给搭上去了,我心里也不好受。
谁知道他摆了摆手,反倒是露出了个心满意足的笑容:“不用,我还要谢你——不光帮我洗刷了冤屈,这一次,我又见到她啦!”
那位三姨婆?
他又叹了口气:“可惜,这次还是没能下去——白家小姑娘,奈何桥上拉人的力气,可一点不比她爷爷小。”
对了,这一次,他又走到了生死边缘,要不是白藿香,差点就能下地跟三姨婆团圆了。
跟他说的一样,都是命,也许,是时候未到。
我想了想,问道:“你跟江瘸子——大名叫江藏水,什么关系?”
是江瘸子让飞毛腿来找人的,他肯定也认识老刘。
江瘸子虽然是把我拉下四相局的始作俑者,可他的来历,几乎就是一个谜。
我只知道,他跟十二天阶江藏土是兄弟,还在天师府的八丈桥办事处打过杂,可剩下的,就怎么也查不出来了。
十八阿鼻刘寻思了半天:“江藏水……听名字,别是江藏土的兄弟?”
我一愣,那听你这话,你不认识他?
十八阿鼻刘点了点头:“江家老头子一直独来独往,没听说他有什么兄弟啊!”
我忽然想起来了——我第一次打听到他,还是江辰帮的忙。
算起来,江辰和他,还能论出亲戚,可他当时,也说不知道江瘸子的事情。
我也怀疑过,是不是江辰在我面前演戏?
可后来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儿,江辰在那个时候,似乎真的不知道江藏水的事情。
真要是江藏土的兄弟,这么多年来,江藏土为什么不让人知道?
就好像,这江藏水是个很特殊的存在,一出生,身份被江家给抹杀了一样。
那他被江家藏了这么久,到底是怎么瘸的,做这一系列跟四相局有关的事情,又是为什么?
刚想到了这里,面前又是一阵鼾声。
十八阿鼻刘又睡着了。
他受了这么大的罪,就连鼾声,也没有以前那么响亮了。
我抬起了左手想帮他盖被子,楼家女抢先了一步。
我一只手伸了半截子,有些讪讪的,楼家女的声音就从黑伞下响了起来:“管好你自己吧。”
说起来,大家也算是认识了,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呢,刚要开口,她那只完美极了的手伸出来,手心是个名片。
芙蓉青色,一看就高级。
楼止水。
我立马就想起来了她那双眼睛。
简直人如其名。
“那以后,有事咱们保持联系……”我一寻思她的职业,又觉得这话说的不妥,我这话说得,好像要找她杀人似得。
“不用客套,你请不起。”
得咧。
我转身出去,谁知道,她又补上了一句:“不过,我们楼家人,恩怨分明——你有要杀的人,我免费帮你。”
我连忙把好手摆了摆:“真有需要,一定找你。”
飞毛腿就更别提了,一出去,从坏里拿出了一个东西,正襟危坐,对着就拜。
好像是个族谱。
我一乐,这才有心情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这是个农家院,院子很宽敞,我看见院子里有个金鱼池,就坐在池边石凳上看鱼。
这农家乐装修的也挺别致的,不过看样子最近没买卖了,那些鱼都怪瘦的。
水面倒映出了我的影子,我忽然就想起来了头顶那个“赤毛癣”来了,结果对着水面这么一照,又皱起了眉头。
那个赤毛癣,当初疼的钻心,可现在,竟然一点变化也没有,好像那一场折磨,就是个幻觉。
抬起好手摸了摸额头,后脑勺就来了破风声。
我左手把那只要拍在我后脑勺上的手就截住了。
程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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